山上的宮殿燈火依次亮起，利可君難得今日沒有喚她過去一同喫飯。
“殿下今日還未回來？”
“沒有，好似是出族辦事去了。”
他每個月都要出族一天，沒有人知道他出去是幹什麼。
江白喫完飯，就去找了大長老。
大長老是現在族中除卻利可君之外威望最高的人，從江白父親在世時就一直輔佐其側的人。
他知曉江白回來之後很是高興，找了她幾次。
可是，大長老現在威望雖高，權力卻被利可君架空了，族中人懼他，但他卻沒有過多的權利管理族中事物。
江白現在也不奢望能有什麼權利，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身份和一些民心。
“聖女大人找小老兒可有何重要之事？”
“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來尋大長老了解了解我族與外界封閉的原因。”
江白道出自己的來意，她深知與世隔絕對於現在的巫族來說，是弊大於利。
大長老不解她爲何問這個問題，但還是好好地同她說了一番。
“我族在百年前本是與世人一樣在世間正常行走，後來有一天，武林發生動亂，無數俠士慘死，死狀詭異，我族蠱術本就與其他門派差異甚大，有人將這口髒鍋扣於我族頭上，我族族人百口莫辯，只能步步後退。”
“後來那些人不肯善罷甘休，執意要尋我族討回公道，齊聚在我族門外的人越來越多，後來我族死傷慘重，我族先祖帶着殘部逃離，尋到了一處以毒瘴爲屏的地界，也就是現今的巫族，這才得以逃過滅族的大劫。”
“後來，我們才得知，百年前那些俠士的死亡根本就是個陰謀，有人栽贓我族，爲的就是集衆武林高手的手將我族殺盡以奪取我族的至寶。可笑的是，我族並無什麼至寶，不過是一些於外人而言無用的蠱蟲罷了。”
大長老雖未見過百年前那場禍事，但是現在說來還是心中生氣憤怒。
“武林那些狗熊就是貪得無厭！無恥卑劣之徒！”
只爲了一些子虛烏有的至寶，就要將他們全族上下屠個乾淨。
江白皺眉：“巫族這是與整個武林都有仇，覬覦寶貝的人太多了。”
這百年來，巫族雖有毒瘴林爲屏障，可也受到了好幾次侵犯。
“大長老可想過解除這種局面？我族的至寶無非就是一些蠱蟲，也不是不能示人，世人皆受謠言所惑，對我族虎視眈眈。可惜我族人，這山中封閉堵塞，好聽點是遠離世俗的世外桃源，難聽點便是一貧瘠幽禁之地，猶如獸困籠中。”
江白觀察過這個地方，除了那一道毒瘴林於巫族有用，其餘的土地十分貧瘠，族人生活困苦，許多人連外頭的世界都沒有見過。
大長老大驚：“聖女大人這是何意？出族可是祖上禁令，非衣食不夠，我族族人不得出族！”
江白點頭表示知曉：“禁令是人定的，眼瞧這山中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族民的大部分衣食都靠外界採買，但是錢財預算不夠，我已經見到許多人沒有飯吃了。”
之前山中物資尚還豐富時，野獸也還能充飢，如今土地貧瘠到顆粒難收，野獸也幾盡滅絕，人們便只能拿之前留下的金銀財寶與外界換一些喫食。
這樣一久，錢財食物消耗殆盡，巫族人有該如何生存？
“這山中不是世外桃源，而是吞人沼澤，在我們不知不覺中足以讓我們越陷越深，最後被吞沒。”
江白知曉這世外桃源難尋的道理，巫族若不想出改變，遲早有一天會覆滅。
大長老撫着自己的長鬍子，眼中糾結：“聖女大人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可是，這個又該如何解決？外界已對我族忌憚萬分，除卻一些貪婪之人，沒人願意與我們來往。”
江白搖頭：“大長老不必泄氣，有人會願意與我族來往的。”
“聖女大人可是已經有了解決的辦法？”
這件事情其實在江白來之前就困擾巫族人許久了，可是他們都沒有人找出一個與外界和諧相處的辦法。
“我敢與大長老提，自然是已經想好了辦法。我族爲了抵禦外人來犯，最常用的用的最好的便是毒蠱，毒蠱善戰，故而給外界留下了我們嗜血可怖的映像，但是長老可莫忘了，我族一向主張供奉的是什麼。”
“是……醫蠱？”
“沒錯，醫蠱，醫蠱救人，毒蠱傷人。我族先祖創蠱術時，本是爲了救人，這醫蠱才應當是我族立世的根本。如今毒蠱讓世人懼怕我們，那我們何不重振醫蠱，救治世人，讓世人再次對我們巫族產生信任！”
大長老老臉爲難：“聖女大人可知人心難測？我族今日踏出這一步，不知何時才能踏上成功之階，要取得那麼多人的信任，不是那般簡單的。”
“這個我自然知道，大長老可聽過愚公移山的道理？”
大長老表情頓住，之後搖了搖頭：“不知。”
江白扶額：“就是一個老頭屋前有兩座山，他打算將這兩座擋路的山移開，可是他生命有限，他便說讓他的子子輩輩都努力移山，總有一天，這山可以被移完。如今我們不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間使世人改變對我巫族的映像，但是隻有堅持，總有一天可以的。”
“我們現在只需先將族人不可輕易出族這條祖訓剔除，先派第一批人出去行醫救人，探探實況。”
“好，就先依聖女大人所說的做。”大長老對江白還是有一定的信任的，她這幾日在民衆中走得近，看來是早就有了適宜的主意。
江白說服了大長老，便再詳細跟他說了自己的打算。
她本事就有醫術基礎，所以打算先帶一批巫族人出族，當這探路先鋒。
這第一個要帶的便是元默，他的蠱術師承她的父親，是族內最好的醫蠱蠱師，有他在，很多事情都很好解決。
只是利可君恐怕不會讓他以及她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