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權爺撩寵侯門毒妻 >第270章 抉擇,施針
    陸修遠帶着易舟來到後園子的時候,易白還坐在石凳上,恰巧背對着易舟,所以易舟能看到的,只是易白削瘦到不可思議的背影。

    可即便是一個背影,也能看出他病得不輕,易舟同情地道:“他可真瘦啊”

    “病得太嚴重了。”陸修遠眼眸微微暗了一下,心口疼得厲害。

    易舟朝前走了幾步,從這個角度能看到易白的側臉,但是因爲隔得太遠,再加上易白現如今的樣子與假死之前相比變化太大了,眼睛又覆了白紗,所以易舟沒能認出來,只是在看到的第一眼的時候心臟明顯抽搐了一下。

    “他是不是什麼都看不到也聽不到了”易舟很不忍心地開口問。

    “嗯。”陸修遠眼睛已經紅了,“每天都得有人寸步不離地守着,做他的眼睛和耳朵。”

    “好可憐。”饒是易舟這樣平日裏沒心沒肺的人聽了,也不由得心生憐憫,“他應該,連說話都不會了吧”如此喪失了一切生存能力與身體本能地活着,或許比殺了他更痛苦。

    “很少會說話。”陸修遠道:“與他溝通是十分困難的,只不過因爲病的太重,他現如今基本也沒什麼特殊的要求了,只要按時喂他喫飯幫他沐浴看着他睡覺,伺候的人放機靈點,基本上是不會出什麼大問題的。”

    易舟更加的心疼了,小心翼翼地問陸修遠,“我能過去看看他嗎”

    “當然。”陸修遠並不打算避諱,甚至他覺得,易家的人都該知道阿白的處境,把從前欠阿白的給找補回來,至於易舟從這道門裏面踏出去以後會不會走漏消息,陸修遠就更不用擔心了,他自然有的是法子封住易舟那張嘴。

    易舟邁開步子,很快到了易白麪前,他蹲下,仰頭看着易白,輕輕說了句什麼,石凳上的易白沒反應,易舟又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還是沒反應。

    易舟咬了咬脣,轉頭看向緩步而來的陸修遠,“能摘下白紗讓我看看他長什麼樣嗎”

    陸修遠擡頭看了看天上熱辣的太陽,“這樣吧,等我把他帶回房間再給你摘,現在外面太陽太烈了,會傷到他眼睛的。”

    “好。”易舟站起來,與陸修遠一左一右把易白給攙扶回了房。

    到了裏間,陸修遠並沒急着給易白摘掉白紗,而是看向易舟,問:“你方纔說,我弟弟像你的一位友人,那麼,他還好嗎”

    易舟眼眸垂了垂,有很明顯的惋惜之色,“那是我兄長,他已經不在人世了。”

    陸修遠面上露出幾分興致來,“所以,你是覺得我弟弟長得像你兄長”

    “不,不是這樣的。”易舟忙爲自己辯解,“今日之前,我不曾得見過這位兄臺的模樣,只是兩次見過他的背影,覺得他身上的氣質與我兄長頗爲相似。”說到這裏,他嘆了一嘆,“想來是我至今難以接受兄長的死,所以因此產生了輕微的幻覺。”

    “那看來,易公子和令兄長的關係很不錯呢。”陸修遠道。

    “兄長他自小就沒娘疼沒娘照顧,自己性子又有些孤僻,我不一樣,我就是個臭不要臉的,所以不管兄長如何冷,我都能厚着臉皮接近他,藉機照顧他,只是只是我沒想到兄長年紀輕輕就”

    聽到他泣不成聲,陸修遠也在心裏默默地嘆了口氣,阿白的遭遇,的確讓人心揪,不過聽起來,易舟暫時還不知道阿白的真正身世,那一會兒到底要不要讓他曉得呢這是個很難馬上作出決定的選擇,但是又必須在這短短片刻的時間內拿出主意來。

    想了片刻,陸修遠道:“如果你兄長是因爲有難言之隱不得不以那樣的方式假意離開你們,那你會把他的祕密給泄露出去嗎”

    易舟腦袋一懵,“你在說什麼”

    陸修遠沒再重複,只是笑了笑,自己說得那樣清楚明白,易舟不可能沒聽到,他只是太過震驚了。

    “陸少爺,你說的,可是真的”易舟胸腔內心跳得很快,以至於他幾乎快喘不過氣來,那雙眼睛不自覺地就慢慢放大,睜到不可能再擴張的地步。

    原本是很嚴肅的場合,但陸修遠看到這一幕就是覺得很想笑,最終還是憋住了,依舊是雲初微口中那位偏偏俊雅的“貴族公子”陸修遠。

    視線轉到易白身上,再好笑的笑話,陸修遠也笑不出來了,伸出手慢慢揭開易白覆眼的白紗。

    雖然看不見,但突然把覆眼的東西拿掉,一時之間還是會有那麼幾分不適,易白不經意皺了皺眉。

    “兄兄長”易舟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緊跟着,眼淚珠子不要錢地往下滾,“哥,真的是你嗎”

    “易公子,他已經聽不到了。”陸修遠提醒。

    “哥。”易舟跪爬到易白腳邊,雙手輕輕攀住他的胳膊,“哥,我是阿舟,我是阿舟啊,你”

    陸修遠看不下去了,再次嘆了一聲,把易舟給拉起來,又拖了把椅子過來給他坐好,“你要說什麼,寫在阿白的手掌心就是了,但是你得寫慢點,他需要時間反應。”

    “好。”易舟抹了把臉,正準備給易白寫字的時候,突然之間想起了什麼,又看向陸修遠,“你能幫我打盆水來嗎”

    陸修遠不解,“你要水做什麼”

    易舟吸了吸鼻子,“兄長有潔癖,我不能就這麼碰他。”

    易舟能注意到這種細節並且牢牢記住,再把對方的習慣當成自己的習慣用來尊重對方,關於這一點,陸修遠是相當震驚的,見微知著,很多時候能從一個人微小的行爲看出他這個人品性如何,而易舟方纔的反應一點都不僵硬,更不刻意,很明顯在碰易白之前都會把自己收拾乾淨已經成爲了易舟隨身攜帶的習慣,這就足以說明,易舟此人相當的心細,至少他對易白是這樣的,而在這個細節上,陸修遠自愧不如。

    沒多話,陸修遠很快去水房打了水來,易舟將手伸進盆裏,仔仔細細地洗了一遍,再用巾布擦乾淨每一滴水珠,等手上不涼了回暖了才拉過易白的手,寫道:“哥,我是阿舟,我來看你了。”

    因爲不是尋常的那幾個字,易白反應了好久才終於明白。

    “阿舟是誰”他好奇地問。

    “我是你弟弟。”

    “哦,又多了一個親人啊”

    這話聽得人鼻尖泛酸,易舟別開眼一頓好哭,等哭夠了,又重新淨面淨手,再與易白溝通。

    前後不過一炷香的工夫,易舟就換了三盆淨面淨手的水,可想而知他心裏有多難過。

    說實在的,看着這樣一幕,陸修遠也不好受,可是他不能離開易白身邊半寸,就怕易白會有什麼突發情況,所以即便再難受,也堪堪受了,負手立在窗前,雙眼看向外頭,眸子熬得通紅,佈滿血絲,此時此刻又蓄滿了淚花,外人看來一定覺得很可怕,陸修遠卻似乎沒察覺到自己已經好幾個晚上沒閤眼了,都是守在易白榻前渡過的,實在撐不住就趴在牀沿邊眯會兒,但因爲隨時處在高度警覺的狀態中,睡眠極淺,外面的梆子聲,雞鳴聲以及清晨的鳥兒鳴啼聲都很容易讓他馬上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