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牧嶼梗着脖子,硬是抗住了蕭湛清的威壓。
“不。”
蕭湛清難得的動了怒,只見他眼神黑沉,如深淵一般噬人。他沉默地盯了孫牧嶼一會兒,彷彿是在看一個死人。
孫牧嶼已經有些心尖顫抖了。但他還是堅持道。
“讓我道歉,沒門。”
沒想到話音剛落,一記窩心腳便踹了過去。
蕭湛清一腳把孫牧嶼跺到地上,像踩了一塊軟趴趴的污泥。還沒等他孫牧嶼有所反應,下一秒蕭湛清已經揪住了他的胳膊,一抓一扭,差點把他整條手臂給擰斷。
孫牧嶼慘嚎一聲,頓時委頓在地,爬也爬不起來。
衆人見到蕭湛清的手段,不禁噤若寒蟬。
學堂的此處騷亂,早就引起了劉院判的注意。只是他見到宋絮和蕭湛清在,本能的不想去得罪這兩人,於是對發生的一切也就睜隻眼閉隻眼。
可眼看現在混不過去了,他只好匆匆趕來看看情況。
只見一個孫家的少爺正倒在地上哀嚎,旁邊蕭湛清好像沒事人似的,整理着衣袖。宋絮那頭,她壓根連腦袋都沒擡,還在聚精會神地看着文章。那些排着隊的學子們,不知怎麼的,一個個乖得像家畜似的,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個。
劉院判小心翼翼的往往宋絮的方向蹭過去。
別問他爲什麼不去找蕭湛清,他也怕。
蕭湛清此時周身的氣場,簡直能殺人。他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觸他的黴頭。
劉院判偷偷遛到宋絮旁邊,小聲求她幫忙。
“……你看,這裏畢竟是學堂,鬧成這樣,大家臉上都不太好看,這樣吧,要不各退一步……”
宋絮聽着,面無表情,她受不了劉院判的嘮叨,乾脆撂下筆道:“劉院判,這事你不該找我。冤有頭債有主,你找那邊的兩人去。”
“我……我實在不敢啊……”
“那我不管。”宋絮道,“有些人就是嘴賤,活該欠收拾。”
劉院判在宋絮這裏好說歹說,她就是不鬆口。無法,劉院判又不敢去蕭湛清那邊,只好站在宋絮這長吁短嘆。
孫牧嶼本來見劉院判來了,大喜過望,他還等着劉院判爲自己主持公道呢!
在他眼裏,劉院判就是這學堂裏第一大的話事人,有他撐腰,不怕宋蕭兩人不低頭。
然而他想岔了。
只見劉院判在宋絮面前點頭哈腰,態度恭恭敬敬,而他甚至連孫牧嶼的臉都不瞅一眼。
主要也是怕蕭湛清。
孫牧嶼絕望了。他全身疼痛,彷彿被馬車碾過一般,蕭湛清這兩下看起來輕鬆,實際力氣極大,孫牧嶼不懷疑,如果再來一下,他真的要命喪於此。
小命面前,一切都是虛的。
孫牧嶼忍着氣,給蕭湛清道歉:“對不住。我一時口不擇言……”
蕭湛清打斷他:“跟她道歉。”
孫牧嶼:“……”
蕭湛清看着他。
“宋絮,我錯了,我道歉。”
宋絮不知聽到還是沒聽到,連頭也沒擡。孫牧嶼在蕭湛清眼神的逼迫下,實在害怕,只好又向宋絮遠遠地作一大揖.
宋絮還是不理他,孫牧嶼只好灰溜溜地站到一邊,拼命地壓縮自己的存在感。
劉院判見他哪邊都幫不上忙,他這個人精,誰的黴頭都不想觸,於是尋了個機會,偷偷溜走了。
沒了攪事的,一時之間,局面又平靜了下來。
宋蓮躲在外院的牆後,把裏面發生的一切都聽了個清楚。
她雖然跑了出來,但那只是權宜之計,她面子受損,不能在裏面多待,而宋蓮非常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孫牧嶼會幫她出這個頭,而她只要在孫牧嶼發難的合適時機,再珊珊出現就可以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孫牧嶼在蕭湛清面前一招都過不了,就是給人送菜的。
宋絮不禁暗暗咬牙,把手絹都要絞斷了。
她原以爲,身爲鎮上鉅富之子,孫牧嶼怎麼也能幫自己出頭,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無用。
宋蓮偷偷從牆邊露出腦袋,打量着裏面,發現孫牧嶼已經縮到角落去了,不由得更加嫌棄。
廢物!
宋蓮心裏鄙夷無比。
她此時已經忘記了,最開始看見人羣中富貴逼人的孫牧嶼,她是懷着怎樣一顆熾熱的心走向他。那時她還沒見過,像蕭湛清一般,從京城來的人物,滿以爲這世界上的好男子就和該像孫牧嶼一般。
人傻,錢多。
抓住了他,就好比抓住了金山銀山。
而見到蕭湛清後,她才發現,原來,除了有錢,男人還能有另一種讓人着迷的魅力。
那就是有權。
更何況蕭湛清如天人一般的風姿,那裏是小鎮富二代孫牧嶼能比得上的。
在宋蓮眼裏,孫牧嶼此時已經完全褪去了光壞,整個人變得灰撲撲的,又猥瑣,又委頓。
宋蓮把視線從孫牧嶼身上移開。
她以後再也不會看他了。
現在,宋蓮有了新的目標。
那個高貴的男人。
她十分不甘,爲什麼宋絮身邊會有蕭湛清這樣的男人,而她身邊最多不過是一羣酸儒加一個孫牧嶼。他們這羣人加在一塊,都抵不上蕭湛清一個指頭。
不能便宜了她,宋蓮恨恨地想。
她在等待時機。
孫牧嶼不再惹事後,沒人再關注他,跑掉的宋蓮也沒有人再想起。
蕭湛清見劉院判不敢上他面前來,自己一個人偷偷溜走了,有些無奈。
他今天來學堂,確實是找劉院判有事相談,哪知道這人這麼膽小,見了他就繞路走。
他只好自己去追了。
蕭湛清見那些學子都乖乖的,在宋絮面前大氣都不敢喘,十分滿意,他對宋絮道自己去找劉院判,先失陪了。宋絮點點頭,繼續修改文章,兩人暫時分開。
宋蓮遠遠地,看見蕭湛清終於離開宋絮身邊,不由得大喜。她悄悄跟着蕭湛清的足跡,尋找着能接近的機會。
蕭湛清似乎並沒有發現有人跟蹤,只見他慢悠悠地在學堂裏逛,似乎也不急着找劉院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