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他這樣的眼神一盯,渾身不自在,他提高聲音,來緩解自己內心的緊張。
“怎麼!你看着我做什麼,我換個鞋而已,不會就要判我有罪吧!”
蕭湛清心裏已經有了數,聞言也不跟那人再糾纏,點點頭。
那人見他不再說話,還以爲是被他剛纔激烈的態度給嚇住了,不由得心裏暗喜。
宋絮這邊,剛剛被她派去探查的小蛇回到了她的身上,繞在她的耳後,輕輕告訴她。
“嘶嘶,那人身上有血腥氣。”
宋絮瞭然,點點頭。
兇手,找到了。
宋絮和蕭湛清在兇手是誰的問題上達成了完美的一致。他們二人簡單商量一會兒,決定暫時按兵不動,等到晚上,再動手。
不知不覺,夜幕降臨。
學子們已經被困在學堂裏整整一天,又累又餓。官老爺還在帶着人各種盤問搜查,就是不放人回家。衆學子見今晚註定要在學堂的地上湊合一夜,心裏都十分絕望。
此時學堂內一片人心惶惶。
只有宋絮待着的那個角落不一樣。
只見她坐在圍成一圈的衆人中間,中間的空地上燃着篝火,所有人,都在聚精會神地聽宋絮講故事。
“此時,他突然發現,剛纔還開着的門,居然不知什麼時候,從外面被反鎖上了。”宋絮的臉映照着火光,頗有些陰森之意。
“之後呢?”衆人不禁問。
有人已經開始不自覺的將整個身體向後靠,在如此的情境下,宋絮建的這些鬼故事可算是十分應景,恐怖程度直線上升。
“就在那人驚慌失措之時,突然!”宋絮一頓,打量着周圍人的神色,繼續道,“門,被人敲響了……”
衆人都蜷縮在一起。
“他向外喊叫,卻沒有人迴應他,只是那個敲門聲,越來越響,越來越響……到後來,簡直就像有人在用拳頭砸門,那門甚至開始搖搖欲墜,眼看,就要從門框上掉下來……”
“啊!!!!”衆人驚叫。
宋絮被衆人高亢的叫聲震的頭暈,捂住耳朵道:“你們這時候叫什麼,還沒到最恐怖的時候。”
衆人已經到了極限,完全已經沉浸在恐怖故事帶來的氛圍中,無法自拔。
宋絮無奈,看一眼蕭湛清。
“有那麼恐怖嗎?”
蕭湛清看見宋絮的目光,在火光中亮亮的。
“有點。”
“真的?”宋絮怎麼也不信。“你也被嚇到了?”
蕭湛清勾起嘴角:“對,被嚇到了。”
宋絮懷疑地看着他,明明剛纔她講的時候,蕭湛清全程都面無表情,這是怕的樣子嗎?
她沒來得及問下去。一旁的衆人在驚嚇之下,有人居然提起了劉院判。
劉院判此時還在假死狀態,但衆人都以爲他真的被殺了,此時不由得更加害怕。
“你說,劉院判不明不白地死了,他會不會晚上化作厲鬼,來找兇手報仇?”
“聽說,厲鬼永遠是那人死時最悽慘的樣子,劉院判他……”
“說什麼呢,怪嚇人的!”有人已經開始支持不住了,慌忙想制止這個話題。
“劉院判不會找來了吧!天啊,救命啊!”這話音剛落,衆人一鬨而散,紛紛逃命般的往自己休息的廂房跑去。
宋絮和蕭湛清坐在火堆邊,很快周圍就已經空空如也,大家都跑了。
宋絮望天:“咱們是不是,差不多該把劉院判叫醒了?”
於是兩人回到劉院判的房間。
此時劉院判已經被人從地上搬到了一張臨時支起來的牀上面,宋絮看見一旁的桌子上已經被放了一盒子稀奇古怪的器材。
都是鉗子,鉤子,叉子之類的,銅製,從外表來看看不出是做什麼的。
“那時仵作驗屍的道具。”蕭湛清道。
宋絮瞪眼,好傢伙,他們倆要是再來晚一點,是不是劉院判就要被開膛破肚了?
蕭湛清笑笑:“放心,這個藥可以暫停呼吸,以及呼吸以外的一切生理活動。若是真的劉院判被破開肚子,他的血液會留的很慢很慢,一時半會死不了。”
宋絮;“……”
這人好像一臉輕鬆地說了一番虎狼之言。
若是劉院判醒來,發現自己的肚子被開了,怕是當場能直接死過去。
從此便是具真正的屍體了。
蕭湛清拿出解藥給劉院判服下,不一會兒,就聽見一陣歇斯底里的抽氣聲,劉院判猛地從牀上坐了起來。
“什麼時候了?”劉院判滿臉懵然。
“月在中天。”蕭湛清道。
“我睡了這麼久……”劉院判喃喃道,“如何,兇手已經找到了嗎?”
宋絮正待回答,卻聽一陣開門聲,官老爺走了進來。
“什……!”他見到牀上坐起的人,嚇得眼睛一翻,“詐,詐屍了!!”
那眼睛往上翻了好幾次,遲遲都沒能成功暈過去,官老爺哆嗦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身後很快多了一羣聞聲而來的捕快。
劉院判跟他們打招呼:“大家辛苦了。”
衆人驚呆。
這……
“啊啊啊啊啊啊……”
頓時尖叫聲不絕。
都說女子尖叫起來能夠刺穿人耳膜,宋絮看一堆大男人尖叫起來,比起女人有過之而不及。
這不僅是房頂能被掀開,連天穹都能被頂個個兒。
等衆人叫的嗓子都啞了之後,蕭湛清才慢悠悠地向他們解釋了來龍去脈。
“原來如此……還好還好,劉兄還活着,倒是一件大好事。”官老爺驚魂未定,負責胸口道。
“現在是劉院判需要再死一回的時候了。”宋絮道。
“什麼!”劉院判驚道,“還假死?”
“不是假死,是扮鬼。”
宋絮拿來一些顏料,一支毛筆,示意讓劉院判坐下。
她要畫一隻鬼出來。
劉院判已經放棄治療,任由宋絮在他臉上塗塗畫畫:“還要我做什麼?”
宋絮神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