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宋絮就近看了看劉院判腦後的傷口,“可以初步斷定兇手性別應爲男。”
“爲什麼?”劉院判茫然道。
“從你的傷口,可以看出兇手的力度以及出手的角度。”蕭湛清解釋道。“兇手力度很大,絕對是一個成年男子的力道,同時角度,從上往下,但略有偏斜。比較像男子動手的習慣,並且這個男子較爲矮小。”
聽見蕭湛清的話,宋絮連連點頭。
不錯,她就是這麼想的。
“順道一說,我檢查屋子的時候,發現了腳印。”宋絮道,“腳印落在窗臺上,並且還帶有血跡。”
蕭湛清此時站了起來,將劉院判扶起,讓他坐在了椅子上。
“兇手得手後,心下慌張,連腳上沾上了血都沒有發覺,連忙從窗戶翻窗逃走。”蕭湛清來到窗臺前,仔細看了留下來的血鞋印。
“這個鞋印,宋絮,你有沒有印象?”
宋絮一笑:“當然,這個鞋印,不止我,劉院判應是再熟悉不過了。”
“是學堂制式的鞋底紋樣。”
劉院判聽到這裏,不禁張大了嘴:“你說,這事是學堂裏的學子乾的?”
“只是有可能。”宋絮道,“劉院判,你最近有沒有得罪哪一個學子?比如,當面斥責之類的?”
劉院判偷偷翻了個白眼:“你看我像會罵學子的人嗎?”
確實,不像。
在場的兩個人都在心裏說。
劉院判這人,比較像會被學生罵的畏縮先生。
當然這只是這兩人眼裏的劉院判,誰叫他們兩個,劉院判一個都得罪不起呢,當然會乖得像小綿羊一樣。
實際的劉院判在學生面前是一個什麼形象,恐怕只有學生們知道了。
劉院判還是想不出來。
他歷來覺得自己自辦書院以來,對每個學子,那都是如同春風般的溫暖,從來沒有過苛待學子之說。
就在劉院判還在咬牙切齒地想到底是那個小兔崽子要跟他玩這樣一個惡作劇時,宋絮發話了。
她說:“我有一個不好的不好的推斷,從兇手的力道,和他行事的方法,我推測他是下了決心要劉院判的命。第一次可能因爲心理的畏縮和手生,沒能得手,但保不齊他還潛伏在書院裏,就等下一個機會,給劉院判致命一擊。”
宋絮的話音剛落,蕭湛清便道:“我同意。必須儘快找到兇手。”
劉院判聽完都傻了,他萬萬想不到在學堂裏竟然還有如此血海深仇,還是針對他的。
只見他的精神一下就委頓下去,又驚又怕,連忙拜託宋絮蕭湛清兩人救命。
蕭湛清道:“我確實有一計。”
只見他從隨身的藥袋裏拿出一顆藥丸。
“這是什麼?”宋絮問。
“能讓人假死的藥。”
劉院判只聽到了那個“死”字,臉刷的就白了:“你不會要我喫這個吧大人?”
“放心,只是讓你暫時失去一些生命的體徵,十二個時辰之後就能恢復。”
沒一會兒,他就躺在地上,臉色蒼白,胸口沒有起伏,就像一句真正的屍體了。
蕭湛清檢查了一下劉院判的身體,確認藥效發揮無誤後,他對宋絮道“我們出去。”
兩人將現場佈置好,躲在能夠看見劉院判整個院子情況的一處,便就等兇手上門了。
不一會兒,就有人來找劉院判。
那人是學堂裏的夫子,只見他一無所覺地打開門,僵住,驚慌失措地叫喊,轉身奔去找人。
不一會兒,劉院判的院子裏就已經站滿了人。
都是聞訊趕過來的夫子學生們,有人已經跑去叫了官老爺。
官老爺來的很快,一旦他到了,蕭湛清便也從藏身處出去。
見蕭湛清來了,議論紛紛的衆人自覺地給它讓出了一條路。
官老爺見到蕭湛清,連忙恭敬道:“大人,您怎麼也來了?”
蕭湛清表示他就是來找劉院判談事的,沒想到會發生在這種事情。
官老爺嚴肅道:“這事實在惡劣,我定要徹查此事!”說完他便待人將學堂團團圍住,所有人只許進不許出,剛從衙門奔來的捕快們,一個一個的檢查在場所有夫子學生。
有個捕快不認識蕭宋兩人,正要向兩人走來,卻被官老爺攔住。
他吹鬍子瞪眼道:“做什麼?你知道那兩個是什麼人嗎,他們不可能是兇手。你找給我惹事。”
捕快見上峯發貨,連忙喏喏不敢說話,檢查其他人去了。
宋絮站在一旁,全神貫注地觀察衆人。
此時衆人在捕快的指揮下井然有序,檢查完了的一隊,尚待檢查的是另一隊,所有人不得插隊,不得交頭接耳,人和人之間必須至少隔一隻手臂的距離,以防有人串通。
在那等待檢查的長長隊伍中,有一個人引起了宋絮的注意。
只見那人灰布袍,平底布鞋,整個人灰撲撲的像一隻瘦弱的老鼠,宋絮看他那鞋,雖然和學堂的鞋十分相像,但上面卻並沒有學堂的花紋。在所有人都穿着學堂的制式衣服鞋帽的時候,他的鞋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蕭湛清和官老爺說完話,回到宋絮身邊來,宋絮便將此人指給他看。
蕭湛清掃視一眼,心裏就有數了。
雖然他不是學堂的人,對學堂服裝的樣式並不熟悉,但這並不妨礙他看出這個人有問題。蕭湛清見多了犯事的人,他的嗅覺極其靈敏,能從這個人的神態舉止上,就能判斷出這個人有沒有隱情。
此時他的判斷是,有隱情。
蕭湛清走過去,問那個人:“你的鞋是怎麼回事?”
那人不防蕭湛清會來跟他說話,一下愣住了:“什麼?”
“你的鞋,和其他人都不一樣。”
那人順着他的眼光看向他腳下。
“哦,剛纔我不小心走到泥地裏,把院裏的鞋子弄髒了,就換了備用的。怎麼,還不能換鞋了?”那人顯得若無其事,甚至有些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