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們!貴客在此,公子喝醉鬧事,你們還不趕快把公子帶下去。”
“是。”那些下人遂起身準備把潘明河帶走。
剛觸上潘明河的手臂,就見那喜怒無常的公子揚手甩來一掌。
“啪!”
好大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在屋內,那下人直接被打出鼻血倒在地上。
再次無人敢聽那位夫人的命令上前。
知府夫人只能對着潘明河呵斥:“你這忤逆子,平日我無時間管你便讓夫子教你規矩,如今你規矩都學去哪兒了!”
“今日貴客在此,我們府上的臉都被你這丟人現眼的傢伙丟盡了!還不趕緊下去,等明日再好生教訓你讓你長長教訓學些規矩!”
知府夫人話畢,潘明河彷彿沒聽見這話一般,紋絲不動站在原地,還欲毆打下人。
“還不下去!”知府夫人再道,隨後又添上一句威脅,“你若再鬧下去,我明日便讓人把你開出族譜!”
“你這什麼話?”潘明河聽見這話大驚了一句方纔停手,而後又轉身輕蔑看着知府夫人。
“把我開出族譜?您可別忘了您是隻下不了蛋的母雞,不然族長他們何必挑了我來過繼給你。”
“若是沒有我過繼給你,知府府上無後,只怕您這知府夫人的位置未必能坐得穩當。”
“還把我開出族譜,你也不掂量一下你幾斤幾兩,就敢說這話。把我開出族譜,豈是你說能開出便能開的?”
潘明河態度異常囂張,知府夫人被氣得眼眶發紅渾身顫抖。
見知府夫人被自己氣得如此,潘明河嘿嘿一笑,格外不敬對知府夫人道:“夫人生氣的模樣當真別樣好看,夫人把我開出族譜,不如好好待我,許是我還能乖巧聽話些……”
“砰!”
一盞茶盅直直拋在潘明河身上,隨後落地破碎。
“你……你這混賬!眼裏還有沒有你老子咳咳咳……”
知府心中本就只有一個家,心裏也只有一個兒子。
族長那邊商量說要過繼一個孩子過來的時候,他本是不大同意,但念着先夫人走前常對他念叨自己的表妹,加上先夫人臥病在牀也是新夫人前來照看的。
知府念着新夫人的好和自己對新夫人的虧欠,想着新夫人或許會想要一個孩子。
便答應族長那邊過繼一個孩子到新夫人膝下,但那孩子過繼過來,他因打心底排斥與不待見,基本從不見那孩子,也未曾關問過,也不知那孩子與新夫人之間是何相處。
如今看來,新夫人應當和自己一樣不待見那繼子。
也是,此等不成大器、行事忤逆之人,換做誰怕是都不待見。
知府大人被氣得咳嗽不停,一張臉嗆得通紅。
蕭湛清怕這位已經要上了年紀的知府大人出事,離席上前拍着知府的背給對方順氣。
“多謝咳咳……多謝蕭公子……”
蕭湛清對跟在身後的宋絮遞去一個眼神,宋絮接下後走到一側伸出一腕皓白的手腕,柔荑素手握住一柄碧色的茶壺,更顯膚若凝脂。
手腕微擡,冒着氤氳熱氣的茶水被注入杯中,泛着茶香的霧氣縈繞其上,隱隱約約遮掩住宋絮的面龐,如覆了層輕紗,又如那話本里頭帶着仙氣的仙人。
潘明河一下就看呆了,癡迷地盯着宋絮看。
片刻後,那茶霧散開,公子仔細一看宋絮那面容,一雙秀麗的眉、點漆般的眼、殷紅的脣,好比那天上花仙子,就更是移不開眼了。
這看得一久,潘明河彷彿又醉意上頭,開始神色恍惚起來,他一把推開他原本懷中的舞姬,跌跌撞撞的跑到宋絮跟前,嘴角掛着一道令人噁心的淫笑。
幫知府大人順氣的蕭湛清立即臉色沉下來,冷眼盯着潘明河。
潘明河全然不知,只是笑着湊到宋絮對面。
“美人仙子,嘻嘻,美人仙子!”
“我閱女無數當真還從未見過你這般如仙子一樣的可人兒。”
“你不若跟了我吧!我讓你當我正房如何?我可是知府公子,不消多時便會是知府!”
“我保證不會虧待你的,嘿嘿。只要你好好服侍伺候我,你要什麼我都能滿足你!”
“嘿嘿嘿,真不知此等美人在牀上的滋味如何……”
蕭湛清的臉色早就跟那能刮下煤灰的鍋底一般黑,身上也散發着如寒冬般凜厲的寒氣。
潘明河每說一句,蕭湛清的臉色便更加難看上一分,身上的寒氣也加重一分,但也還是一直忍着自己的情緒。
直至聽見最後一句,蕭湛清甩出一記凌厲彷彿能穿透人身的眼刀,常在袖子下的手配合着即將邁出步子的腿準備擡起。
他實在受不了有人這般在腦內猥褻宋絮,一時殺心大起。
就在他快要動手之時,一隻溫嫩的手伸進袖低將他拉住。
是宋絮。
蕭湛清恢復了幾分理智,殺意下去了些,但他還是不滿宋絮對他的阻攔。
他對上宋絮在燭光下黝黑顯得有些深沉的眼眸,用自己同樣深沉的眼眸含着些許怒火問。
他如此辱你,你爲何阻我?
宋絮輕輕搖了搖頭,眼裏有些無奈。
東家,醉鬼而已,不必太過計較。
況且他也還沒做什麼,若把他殺了也無用,平白給自己找事罷了。
不過東家你的好意我領了。
宋絮彎脣一笑,表示感謝。
少女的笑真假摻半,蕭湛清一眼就能辨出,但眉眼彎彎的樣子實在可愛。
蕭湛清別過臉,心中氣消了大半,但依舊有氣。
消了的那大半,那是他替宋絮氣的。
而剩下的,則是屬於自己的氣。
出自一種莫名的想獨佔宋絮的慾望以及厭惡別人對宋絮的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