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想發生在不久前的事情,他當真沒什麼好說的。
他還記着今日中午,臨縣知府官邸適才到用飯的時辰,他坐在餐桌前剛盛了一碗湯才喝上一口。
就見穿着靛色衣服的江州知府處的官兵拿着一封信跪到他面前呈給他。
他當時還不解這江州知府向來不怎麼與他來往,怎地好端端忽然來信。
但打開信後,看上一眼才知,江州知府因急病病倒,需他上任代班助陣幾日。
他本是不願去想推脫去給旁人,他也捨不得一屋子如花似玉的姬妾。
但轉念一想,到時想起江州那處煙花巷裏的頭牌是個嫵媚多姿又通詩書的絕色佳人。
這便一時動了心,不再猶豫就應下了。
而後待飯後他就立刻收拾了大量銀票前往江州。
哪想剛一來連江州知府都還沒去看望,他坐在案前就見一布衣百姓拿着一封信進來道:“大人,這是有人要我轉交給大人的。”
說完,那百姓見他接過信就匆匆走了。
他疑惑打開那信,看了一眼本不想理會,但信上把事情和地址寫得極爲詳細,又是殺人案且兇手還未離開。
他這人怕麻煩又貪功,喜歡撿現成的,還是派了手下的官兵前去一看究竟。
哪想人死是真,抓來的兇手卻是這樣一個標緻的美人,他方一時起來色心想慰勞一下自己。
哪想帶回來的會是這樣一個煞神,惹上的案子還不知如何處理。
貪官想着覺着自己也很是委屈,但對上宋絮那看死人一般淡漠的眼神,半點委屈也不敢說出來。
他看着宋絮如實說道:“姑娘,我也是今日中午用飯時收到江州知府讓我趕來代班的信的,我纔到屁股還沒坐熱就有百姓給我遞匿名信,說市井院落那地方有人殺人,我怕出事這就讓手下趕過去了。”
“哪想抓回來的是姑娘您,如今這事情我也不知如何處理給那些路上看見那兩具死屍的百姓一個結果……至於您問的那報官的人,這我屬實不知。”
說完,他看了看宋絮依舊陰沉的臉色怕對方不信,又趕忙補了一句:“那信我還收在那案桌上用醒木壓着呢,姑娘要是不信或者是要找那人可以去前邊取那信。”
這話聽着不像有假,宋絮看着那貪官的神色和話語內容判斷想着。
既是匿名信,那多半字也未必是那報官之人親自寫的,看不看也沒多大必要,倒是其他事……
宋絮伸手一把把那貪官從池子邊沿拽出,而後丟在一塊乾地面上。
“你方纔說這起案子不知如何處理是嗎?”宋絮看着貪官皮笑肉不笑的問。
那貪官忙不跌停的點頭:“是是是……”
他現在實在不知該怎麼把自己上任代班的第一起案子解決,滿心惆悵。
只聽宋絮道:“你就是市井院落那處有一舞姬帶着弟弟服毒自盡,我是發現人證人便可。”
“這……”那貪官有些遲疑。
宋絮補道:“這便就是事實。”
“是。”貪官應道。
倒都不是什麼難事,萬一不答應還會惹怒宋絮。
貪官趕忙點頭答應,二話不說就把手底下的官兵召來公衙上安排差事。
貪官披着一身溼衣極爲狼狽不堪的站在一衆手下面前,極爲變扭。
但宋絮站一旁盯着,他只能硬着頭皮迎接衆人的各種目光道:“你們帶回來的姑娘並非殺人犯,你們誤會她了,那二人是服毒自盡。眼下爲找出那二人爲何服毒自盡的原因,你們分兩批,一批前去舞坊,一批去江州知府大人府上,這兩處死者最近待過的地方查看。”
“是。”衆官兵應道,而後打算散去。
“諸位且慢。”宋絮在官兵正轉身準備離開時出聲道。
衆人停步不解看着宋絮。
宋絮道:“勞煩諸位再分做一批前往那舞姬的家中查看。還有請知府大人跟着一同前往,我也跟隨在側如何?”
貪官現在面對宋絮那是不敢不應,他笑着對手下道:“聽這位姑娘的。”
一行人離去,宋絮先是跟着去往舞坊。
舞坊離那舞姬的住處並不遠,僅僅只隔了一條街。
沿途,一行人走在街道上,只見不遠處的天邊冒着燻黑的濃煙,將大片藍天都染得發灰。
一羣嬌豔的舞姬沒了平日裏的模樣,一個個狼狽的往着外跑,大驚失色不停喊着“走水了。”
宋絮見狀心裏一驚,立馬拋開衆人運着步子疾速趕到那舞坊前。
可倒是隻見那大火以從內吞噬至外,甚至火焰逐漸變小。
這是那焰火已將舞坊盡數吞進腹中飽腹後的狀態了。
還是來晚了一步。
這個念頭在宋絮腦中閃過一瞬,很快就被一聲不好取而代之。
如果這邊已是這樣,那……
宋絮正想到此,只見前去那舞姬住處查看的官兵們回來對貪官稟明情況。
“大人,那舞姬所住之地整個院落也同這舞坊一樣,被人放火燒了,燒得一乾二淨。”
看着周邊地上坐着或躺着的受傷之人,再看看兩處灰色上空,貪官一下子有些頭暈目眩。
他當真只覺得自己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
這……這都叫什麼事!
早知他便不來此處了,平白惹了這般天大的麻煩。
還有到底是何人竟如此歹毒!
貪官的滿腹牢騷宋絮一句也聽不見,她看着那兩處被燒得只剩下些殘戈斷壁,到底還是有些擔心上江州知府官邸處出事。
雖說那有蕭湛清在,但未必是明目張膽之事,反正這幕後之人定會行事。
宋絮想着,便擡腳打算離去。
那廂貪官見着了哪能讓這小祖宗走,趕忙上前攔着宋絮。
“姑娘,姑娘。”
看着貪官的身軀擋在自己身前,宋絮話語裏莫名多了一份厭惡:“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