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換做是旁人躲在櫃子裏撞見這一切,要麼早在那名爲慕任的掌櫃動手之時,就尖聲大叫告訴兇手自己的存在,隨後也成爲死屍一具。
要麼便是在此刻看見眼前的一切因爲血腥味又或者刺激不小心暴露自己。
但櫃子裏的是蕭湛清和宋絮,二人在這樣的場面下也依舊眉頭也不皺一下淡然自若看着眼前的一切。
慕任往前走了兩步,宋絮和蕭湛清以爲他要離開,就見他只是越過那兩具屍體,走到屍體後的桌子前,拉開抽屜,從裏邊拿出一個用白色絹布包着的東西。
待他將絹布打開,宋絮和蕭湛清才發現那是一把樣式怪異,但一看那薄薄的刀刃和光滑的刀片就知是一把及其鋒利的刀。
慕任取完那刀又折步返回到店小二的屍體身邊蹲下,蹲在那店小二身側處。
他伸出一手在那剛死不久的新鮮死屍的肚皮中間摸了一下,另一手用着手指靈活的扒手中的刀轉了個圈,原本朝前的刀尖轉而向下。
他移開放在肚子上的手,拿着刀的手緩緩落下直至刀尖抵在自己手剛觸過的地方。
手腕稍稍用力,那尖銳的刀尖配合着鋒利的刀刃輕鬆穿進肚皮,血液立即貼着刀片爬漫出來。
下一秒,刀的角度變爲一個傾斜的角度,在慕任手腕的操控下,一劃拉直接割破開屍體的肚皮,上至肋骨下至盆腔。
兩片薄薄的肚皮兜不住裏面的東西,緩慢向兩側自動打開,頓時大片血淋淋的內臟直接暴露出來。
慕任低下頭仔細看了看那些還在身體上的器官,他觀察了一下,起了身。
他扭頭又走向女人的屍體邊上,也是同樣用着刀剖開女人的腹部,而後檢查一陣裏邊的器官滿意點着頭。
他再次離開屍體邊上,這次走向屋內靠牀的櫃子,打開櫃門從裏頭拿了兩個四四方方較大的盒子和一小壇酒先走回到店小二屍體旁。
他彎下腰將盒子放在一邊,隨後半跪在地上,從袖中摸出幾塊乾淨疊成四方的帕子,轉身拿起酒用牙齒咬開酒塞,取來一塊帕子將酒倒在帕子上。
待帕子浸溼,他稍微起身打開一邊放着的盒子,弓着身子用帕子裏裏外外將兩個盒子擦了個乾淨才又半跪着。
轉而又取一條帕子用酒浸溼,把手和方纔使過的刀都擦了個乾乾淨淨。
他這才繼續使着手中的刀,對向那原本被肚皮兜着的內臟,麻利的先將完好無損的肝臟割下放入備好的盒子當中,再是脾、胰臟等。
他整個過程不論是從準備精細還是到下刀的利落準確,能看得出來不是第一次幹這等事情,甚至可能幹過數十次都不止。
到底不是個適合說話的地方,二人就算是對此震驚也只能在漆黑狹小的空間裏扭動腦袋,艱難的對視用眼神來表達自己。
而後又分開視線,繼續觀察着慕任的舉動,各自在心中暗自推測思慮。
如果說起初看見這一場捉姦鬧劇時,二人心態簡直是毫無波瀾。
直到看見慕任殺人,二人內心纔多出了一些出乎意料。
再到現在將慕任的剖屍取內臟的舉動全部收入眼中後,二人心中更多的則是震驚。
剖屍取內臟……
這很難不讓他們想起在虎嘯山莊後山山洞裏發現的那些體內少了器官的人,那件事到現在他們還沒有兇手的半點頭緒,也算是“奇案”了。
不過現下,倒是找到了一個大線索。
二人又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不約而同的從對方眼中見着與自己內心無差的猜想和質疑。
他們眼前這個殺人剖屍、又是逃犯之一的掌櫃,會和後山那件事情有關係嗎?
雖有猜疑,但是光憑眼前所見的這些還不能斷定對方和後山事件有關。
二人又一次分開視線,把這猜疑先暫時存入腹中。
再回頭去關注慕任時,對方已經將兩具屍體內想取的器官都摘了個乾淨,通通存放在盒子當中。
又用浸溼的帕子把手上的血跡擦乾淨後,慕任從胸前的衣服裏頭取出一個小小的瓷瓶,拔開瓶塞將裏面的藥粉沿着盒口邊小心翼翼的倒上。
那藥有一絲特殊的味道,本就不強烈,在血腥味的掩蓋下更是若有若無。
但蕭湛清由於常年行醫,對於藥材味道敏感,還是敏銳捕捉到了一絲氣味。
僅有一絲他還是記住了,但是在腦內想了一圈還是沒有想出一項能與之相符的藥,其餘的只能說是有幾分相似。
不過看那慕任的舉動,蕭湛清倒是能猜個大概,對方的藥應當是爲了保存那些內臟的特質藥。
慕任倒完藥,把手中的瓷瓶用瓶塞塞好收回衣服內,接着他又越過屍體去到桌子邊,拉開最下的一個抽屜,從裏邊取出剪裁成細長條裝的油紙和膠,以及結實的麻繩。
等把盒子徹底封好,慕任將食指和拇指圈成圈放入口中,吹出一聲嘹亮悠遠的口哨。
不一會兒,只聽窗邊傳來禽類撲騰翅膀的鶴鶴聲響,兩隻幾乎半人高、有着棕色羽毛的禿鷲從窗外飛進屋內。
不用慕任下任何命令,那兩隻禿鷲看到地上的兩具屍體,立即發揮着動物的本能,帶着自己尖銳的嘴巴就飛上前。
從兩人被剖開的肚子內開始,一下一下點着頭兇猛啄食。
慕任也不阻止,只是在一旁安靜看着,臉上甚至還帶上些看孩子進食的笑容。
不時,那兩隻禿鷲就講那麼大的兩具屍體上的肉全部啄入腹中,只剩下兩具還掛着肉渣的骨架子。
饜足的禿鷲高興得撲騰了兩下翅膀,掀起一些地上的灰塵揚在空中,主動低飛到慕任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