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還不足百件,但是離百件也還是快了。”
“不知我否能夠讓姑娘提前收我爲徒?”
宋絮看着那莊主兩眼放光、很是興奮的模樣,心裏涌上來一股鬱悶。
這都什麼跟什麼?
若此人當真是做了一百件純粹的好事,想來應當是個至誠至善的人,她或許是願意收這樣一人爲徒。
只是……只是這一邊殺人,一邊救人……
實在讓她無法評判,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宋絮正無言以對,蕭湛清恰好突然出聲問道:“你當日是如何被她救下?”
他問此問一是給宋絮暫時解圍,二是他實在想了解一些宋絮的過往之事。
他問完後還用餘光瞥了宋絮一下,見對方沒什麼反應,應當是不在意,他這才放下心來把目光投向那莊主。
莊主想起當初那段很是絕望的窮途末路,眼中透露出些許恐懼,但又在回憶起那段路途最末處照來也照亮前路的那絲光時,他臉上恍然笑笑。
……
“頭兒,已經點過數也都檢查過了,都死了。”一個逃犯對着爲首的男人道。
男人聽後點點頭,把刀收進刀鞘之中:“好,你們待會跟我走。你們留下,再點一下數,然後把這些東西都清掉。”
“若是有一個人是活的且跑了,死的,就是你們了。”
“是。”逃犯們應着,而後目送着領頭逃犯離去。
待那些逃犯走遠,他們才分工行動着。
過了大半日,地上的屍體才被運到城外的林子裏。
在衆人不注意之時,某個小屍堆忽然動了動,從裏伸出只人手,把堆疊起的屍體扒拉出一個洞來。
是個一臉刀痕的男人,男人鬼鬼祟祟的爬出,趁着無人注意小心翼翼往前走着。
但還是心急了些,在離那些逃犯還近之時,起跑的腳步聲還是驚動了身後的人。
“孃的!有個裝死的!”聽見這聲音後,逃犯罵了一聲。
另一個眼睛搜尋一圈鎖定不遠處一個踉踉蹌蹌的身影后,他拍了那逃犯一下:“跑了還不趕緊追,在這罵什麼!”
說完,兩個人就揮着刀就往前追。
到底那男人受傷,而逃犯不光身體健全還會些功夫,男人還是被追捕住了。
眼見對方手裏揮起的銀刀利刃就要落在自己頭上,男人滿眼憤怒着就要伸腳去踹那人。
但是被另一人先一步發現趕忙制止住,他連最後的反抗都沒有了。
難道,他就要死在這麼一些人手中了嗎……
就當他滿心絕望正欲赴死,上空的樹梢似乎被什麼東西壓得晃動起來,飄落下些許葉子。
在那片枯葉與綠葉混雜飄下的簾帳中,一個白衣翩翩的女子手持一柄銀劍一同落下。
那姑娘輕巧得如一隻鳥兒,而她手中的劍快準得令人震驚,幾乎一擊就把圍在他身邊的二人給斃命了。
遠處那些守着屍堆的人似乎發現這邊的動靜,他們剛趕過來,那姑娘踏着地身輕如燕飛在半空,舉着劍朝他們過去。
也確實讓人睜不開眼,就三兩下,那幾名逃犯就長眠於此了。
而男人,一睜眼就只看到那姑娘用帕子擦拭着劍的模樣和地上倒地不起的逃犯。
那一地的鮮血讓他又想起方纔那江州城的一切,只不過,現在他不是被屠殺的人,而被人屠殺的人是那些逃犯了。
他被人救下了,他活了下來。
那些該死的人,死了,終於死了。
……
“當時那劍都已對準了我的腦袋,就像是刀對準西瓜那樣。那人都已揮刀下劈,我正以爲自己就要交命在那兒,就見頭頂飄落着許多樹葉,一位白衣女俠持劍隨着那些樹葉一同下落。”男人說着手舞足蹈開始比劃起當時宋絮持劍的模樣,他揮着手臂繼續道:“她就這樣,這樣這樣……”
“三兩下就把那些想要殺我的人給殺死了,而後見前方還有其他逃犯,她輕輕一條就飛躍在空中,而後同樣的,揮幾下劍就把人殺了!”
“就把那些該死的人給殺了,救下了我!”
“我這輩子都無法忘記,忘記一個一身白衣翩翩、手持長劍、腰間攜帶着一副畫像的女子。”莊主眼中滿是崇拜,腦內再這多年來第無數次在腦海中描摹起那個人影。
蕭湛清和宋絮默默無言聽着他的話,各自不約而同的皺起了眉。
蕭湛清是因莊主格外興奮的模樣不禁皺眉,宋絮則是在聽見畫像二字。
畫像……
那就是說……
莊主並不理會旁人如何,他此時說到興頭上,他又繼而說下去:“我如今這幅打扮都是照着她畫像上的那人打扮的。”
果然如此!
怪道她一直疑惑她對此人並不熟悉,甚至也並未在師門中見過此人,而對方爲何卻會一身師傅的打扮。
宋絮恍然大悟,但因時間久遠,她記不清的事有些多,她很快又皺起眉頭。
那人是何時看見她畫像上的人的?
……
在宋絮多次拒絕莊主收他爲徒並給下他一個要求後很快離開。
但因打鬥和迫不及待想要離開,腰間攜帶的畫卷何時鬆開了都不曾注意。
還留在原地的莊主便擦乾淨手上前撿起那畫卷展開看了一眼。
畫卷上畫的是一個男子,男人白衣飄飄、臉帶面具,雖未露臉,但氣質儀態讓看着都覺得是一位世外高人。
想來,這畫像上的人對於那位姑娘應當是個很重要的人。
或許,他日後就這樣打扮。
既能遮去面孔又能方便這姑娘日後能一下子找到自己。
於是他從那之後有了錢財,就一直照這那畫像上的人打扮,甚至逐漸將那儀態也學了個幾分下來。
她曾會隨身攜帶一男子的畫像?
蕭湛清有些錯愕,又有些莫名的喫味,他一顆心不停向他叫囂着要他去詢問宋絮——那個畫像上的男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