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休息吧,有什麼事叫我。”
說完這話,司景便起身離開,並沒有要聽她回答的意思。
看着司景離開的背影,溫嫺嘴脣動了動,最終也沒解釋出什麼來。
因爲綁架證據確鑿,周總被拘留收押,等着開庭審理。
再加上先前的開設涉黃場所的罪名在,這次想要逃過制裁,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新聞裏都播了好幾遍了。
病房裏,孟助理將這件事告訴霍止寒。
“事情鬧得這麼大,周總後面再有人也不敢護着了。”
“多留一手準備吧,上次他的夜總會涉黃事件背後是誰解決的,證據收一收,匿名寄到紀檢科去。”
“已經讓人去辦了。”
“嗯。”
霍止寒靠在牀頭,一隻腳還打着石膏,往門外看了一眼,“她怎麼樣了?”
孟助理猶豫了會兒,“溫總監已經出院了。”
霍止寒立馬直起身,不可置信,“出院了?”
他幫了她這麼大一個忙,她居然一聲不吭就出院了?
孟助理訕訕道,“您昏迷了兩天,溫總監她只是身體虛弱休息了一天就出院了,這也挺正常的。”
“正常?你覺得對於她的救命恩人,她連句謝謝都沒有,就直接這麼走了,這個叫做正常?”
“霍總,說句您不愛聽的,西西被綁架這件事完全也是因爲您而起,所以這件事其實……”
孟助理的話還沒說完,便收穫了一記眼刀,他堪堪的閉上嘴,不敢再多說。
“那個,您先喫飯吧。”
“不喫,拿走!”
霍止寒沉着臉,將手裏的合同翻得嘩啦作響。
孟助理撓撓頭,自己又說錯話了?
從病房出來,孟助理看着手裏提着的飯盒,猶豫了半天還是撥了一個號碼出去。
“喂?溫總監,是我,小孟。”
電話那頭,溫嫺正在家裏做飯,接到電話後將火關小了往客廳走。
“有什麼事麼?”
“是這樣的,溫總監,您看您要是有空的話,能不能來一趟醫院啊?”
“怎麼了?醫院那邊,出什麼事了麼?”
“沒有,其實也不是沒有,”孟助理的語氣十分爲難,“霍總他不肯喫飯,我看他的意思是您不來,他是不打算吃了。”
“不用您做什麼的,您只要來一趟,我會把飯菜都準備好,您就說是您做的。”
溫嫺沉默下來。
半晌,孟助理在那頭嘆了口氣,小心翼翼道,“我知道這樣的要求對您而言有點過分了,當年的事情霍總忘了,但我都知道,是我冒昧了,您就當我沒打過電話吧。”
掛斷電話,溫嫺握着手機坐在沙發裏出神。
臥室的門縫裏,西西探着腦袋看了半天,“媽咪!”
溫嫺回過神,“西西,餓了嗎?待會兒湯就燉好了。”
“媽咪,我想去醫院看一下爹地,可以嗎?”
溫嫺一怔,“醫院有人照顧他,我們不需要過去。”
西西拉住了溫嫺的手,“可是爹地一個人住院,也沒有人去看他,醫院的飯菜一定很不好喫,他要是喫不下的話就會生病,好可憐哦。”
“他會的,我都聽到了,孟叔叔說爹地不喫飯。”
溫嫺皺了皺眉,“你真的要去看他?”
“嗯,”西西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爹地救了我哎,媽咪不是說要知恩圖報麼?”
溫嫺心裏五味雜陳。
她沒辦法告訴西西,他被綁架只是因爲莫名其妙的攤上‘霍止寒的兒子’這個身份,如果不是因爲他的話,生活平靜,什麼都不會發生。
當年姥姥的事情也是一樣,不管最後霍止寒做了什麼努力,姥姥還是去世了,那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可是大雨裏那句‘一直跑,不要回頭’這兩天始終在她耳邊迴盪,和小時候那場大火裏的聲音重疊,在夜晚不斷侵蝕着她的夢境。
醫院住院部。
孟助理正一籌莫展的時候,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電梯,邁着小短腿朝着病房走來,他登時眼前一亮。
“西西?”
西西揹着小書包,手裏提着一個飯盒,“孟叔叔。”
“西西,你媽咪呢?”
“媽咪說她不來,但是讓我把這個帶過來。”
他將飯盒遞給孟助理,“這個給爹地,是媽咪親手做的哦。”
孟助理接過飯盒,猶豫着朝着西西身後看了一眼,“你媽咪真的沒來麼?”
西西眨了眨眼,小手壓在自己的嘴脣上,小聲道,“噓,這個是祕密哦。”
溫嫺怎麼可能在西西被綁架過一次後,還讓他一個人出門?
孟助理會意的笑了起來。
“霍總,您看誰來了?”
孟助理敲門進了病房。
看到西西的瞬間,霍止寒冷淡的眸色明顯亮了幾分,但又很快恢復淡定,“怎麼是你?”
西西小大人一樣進了屋,將保溫飯盒擱在了桌上,一邊放下自己的書包一邊說,“我來給你送飯啊,我媽咪親手做的飯,可好吃了。”
“她人呢,她爲什麼不自己來?”
“我媽咪很忙的。”
“忙到有時間做飯沒時間送過來?”
西西轉過身,正色看着霍止寒,“你還喫不吃了?”
霍止寒一時語塞。
孟助理叫來護士幫忙,將病牀的靠椅和小桌板調整到一個合適的角度,方便霍止寒打了石膏的一條腿放好,也方便他喫飯。
“媽咪說,魚湯是補鈣的,你多喝點。”
“開口閉口就是你媽媽說,沒有男人會像你這個樣子。”
霍止寒一邊喝着魚湯還一邊數落西西。
大概率是同性相斥,他對西西向來就沒有過好臉色,即便這次大難不死,也依然是一副不耐煩的態度。
孟助理嚴重懷疑,要不是西西帶來了溫嫺做的飯,他一進門就得被霍止寒給轟出去。
西西不以爲然,“我媽咪說得對,我爲什麼不可以這樣說?你沒有媽咪嗎?”
“你……”
霍止寒氣結,只能化悲憤爲食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