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船靠岸後,幾輛黑色的轎車停在碼頭,接走了船上重要的人。
誰也想不到,藏在熙熙攘攘的人羣與高樓中間的某一棟大廈,是Y國最大的走私中心,正藉着外貿的名義掛羊頭賣狗肉,有條不紊的進行着各項工作。
溫嫺就是被帶到了這棟大樓裏。
“把她給我看好了!要是敢讓她跑了,你們也別想活命了。”
男人冷酷的聲音落下,兩名保鏢將溫嫺推進一間堆放雜物的小辦公間裏,動作粗暴,絲毫沒有顧及她是個女人。
溫嫺悶哼了一聲,跌坐在地板上。
“砰”的一聲,門已經被關上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傳來說話的聲音。
“我進去看看她,順便給她送點喫的東西。”
是程雨墨。
溫嫺的眸色微微一亮。
看守的人顯然是很爲難,不敢隨意同意程雨墨進去,“小姐,喫的您放下,待會兒我們送進去就行,但是您不能進。”
“我怎麼就不能進了,你們兩個人,這屋子就這一個門,我難道還能帶着她跑了不成?我們倆又不會飛!”
“季總吩咐了,讓我們好好看着她的。”
“我沒讓你們不看着她啊,季總也沒說不讓我進去看吧?你們要是再攔着我,我回去就告訴你們季總,就說你們玩忽職守,看守的時候賭博玩樂,你們信不信回頭飯碗就沒了?”
這一招顯然很有效。
程雨墨這一路沒少跟季麓還有齊淑月對着幹,可是素來脾氣差的季麓竟沒動過她一根手指,可見有多愛惜這個女兒。
兩個下屬斟酌了半天,最終還是放程雨墨進去了。
“小姐,那您千萬早點出來,別讓別人知道了。”
“知道了,放心,不會讓你們難做的。”
話音落下不久,咔噠一道開門聲後,程雨墨終於在下船後再一次見到了溫嫺,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嫺姐,你沒事吧?”
程雨墨匆忙進去,將溫嫺從地上扶起來。
溫嫺搖頭,“我沒事,這是哪兒?”
“Y國首都,Q城。”
“Q城?”溫嫺心裏一頓,忽然抓住了程雨墨的手,“雨墨,幫我一個忙。”
她生父溫國華和溫馨就住在Q城,如果能聯繫上的話,那她就有救了。
可惜,程雨墨現在也是自身難保。
“我出門都有人跟着,寸步不離,他們已經知道我和你認識了,所以不會掉以輕心,更不會讓我有機會和外界聯繫,但我會盡力。”
程雨墨把隨身帶來的消炎藥塗抹在溫嫺手臂的傷口上,“嫺姐,你先不要太擔心,他們暫時不會把你怎麼樣的,畢竟他們還想拿你當人質,換取那批鑽石。”
“你都知道了?”
“嗯,我都知道。”
程雨墨目光沉着冷靜,“善惡我還是分得清的。”
溫嫺心裏五味雜陳,握住了程雨墨給自己塗藥的手,“雨墨,要是最後我出不去的話,你一定要想辦法離開他們。”
“嫺姐,不要說喪氣話,我們都會離開。”
“嗯,我們都會離開。”
塔希提島與帝國的交接公海上。
一艘航海司偵查處的輪船正在航行搜查,但是一無所獲。
距離溫嫺失蹤已經兩天兩夜了,這兩天兩夜裏,霍止寒甚至都沒閤眼,一雙眼睛熬得通紅,佈滿了蛛網一樣的紅血絲,彷彿下一秒就要爆裂開。
偵查局出了紕漏,他們誰也沒想到那幫走私犯會提前在婚禮的場地下面埋了炸彈,導致他們不得不先疏散賓客,保證人員安全,錯失了最佳救援時間,導致溫嫺下落不明。
“這就是你說的會保證阿嫺的安全?”
輪船的總控室裏,霍止寒直接對着沈君安發飆了。
沈君安的助手立馬翻臉,“你怎麼說句話呢?溫嫺作爲偵查局的線人,她有這個責任協助我們緝私,這是她自願的,罵我們也會盡最大的努力保護她的安全,但不是保證!”
“好了。”沈君安呵退了助手,朝向霍止寒,“這次我們的疏忽,沒能做好萬全的準備。”
霍止寒怒不可遏,“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阿嫺在哪兒?你們能找到嗎?”
兩天了,兩天裏發生什麼都有可能,他的阿嫺面對的是一羣殺人不眨眼的走私犯,他根本不敢想象被發現鑽石是假的之後,她會是什麼處境。
也許走私犯一時憤怒就把她殺了。
霍止寒的腦子飛快的轉着,可即便他智商超羣,這會兒也根本無計可施,他現在連溫嫺在哪兒都不知道。
“定位器呢?你們不是說有雷達定位器的麼?”
“信號在公海上就消失了,應該是被發現了。”
沈君安的聲音很悶,“對不起。”
“你跟我說什麼對不起?”霍止寒咬牙切齒,“我知道你和我沒交情,可是即便是看在祁巖的面子上,你也應該護好阿嫺的!”
人在失去理智的時候,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霍止寒從前做夢也想不到,他有一天會搬出祁巖來,還是在沈君安的面前。
要知道,當初他被誤會是殺了祁巖的真正凶手,沈君安可是一心要把他送進大牢的,而即便祁巖不是他殺的,可祁巖遭受過的痛苦有一半都來自自己。
他承認,自己是最沒有資格提起祁巖的人。
沈君安的眉頭狠狠顫了一下,一抹痛苦一閃而逝,她目露寒光,掃了霍止寒一眼,顯然是反感從他口中聽到祁巖這兩個字的。
他不配。
可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溫嫺。
“既然鑽石是假的,他們必然會聯繫你,或者蔣楠楠。”
沈君安的聲音在總控室裏迴盪,她看了一眼雷達顯示上溫嫺身上信號最後一次出現並消失的地方,便是距離他們此刻所在的位置不遠的公海某處區域。
這裏鄰近很多個度假小島,距離Y國也不遠,誰也不知道,這幫亡命之徒究竟帶着人去了什麼地方。
但沈君安猜測,最大的可能是逃回了老巢,Y國。
“先冷靜下來,現在我們只能等。”
耳膜上微微顫動,霍止寒從總控室出來,耳邊還回蕩着沈君安這句讓人聽不到一點希望的話,他扶着門框緩緩蹲了下去,將近一米九的身量,此刻無助極了,十指插進頭髮裏,狠狠的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