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喊道：“餘啓明，你聽得到嗎，我原本的計劃到底是什麼，我該怎麼救你。”
話音落下不久，只見水下忽然連串冒出大量的氣泡來，王璨都不敢相信餘啓明居然真的能夠聽到他說的話。
可是，聽到又有什麼用，餘啓明又無法對王璨做出指示。
這時，王璨忽然靈機一動，他想起了之前在泳池邊發生的事情。
心中燃起一絲希望，王璨用力掰着手臂想要從兜裏取出手電筒來，然而，身後的鬼魂卻力量奇大，他根本做不出任何違背的動作。
用力之下，他感覺自己的手指都要被掰斷，不僅如此，他明顯察覺到身後的厲鬼又向自己靠近了幾分。
恐懼幾乎讓他心臟驟停，這一下，王璨已然是不敢再有任何越矩的舉動。
他看着遠處逐漸掙扎幅度正在減小的餘啓明，不行，這樣下去餘啓明必死無疑。
“對了，光線，又不是必須得手電筒的光線纔行，之前在影院裏攝像機也發出過詭異的光芒來。”
王璨忽然想到這一點，回憶着餘啓明當時遭遇攻擊時發生的場景，王璨不斷在攝像機上尋找起來。
這時，他面色一凜：“我控制攝像機總不算違背任務的規則吧。”
說着，王璨已然要向曾經相同的按鈕上按去，可還沒等他做出動作來，身旁不知何處竟傳來一道小女孩的說話聲：“你最好別這麼做。”
王璨一愣，他轉頭看去，然而身邊並沒有任何的鬼影出現。
“誰，誰在那。”王璨驚恐地問道，他不可能相信剛纔的聲音是幻聽。
他一遍遍地向周圍尋找，而就在某個瞬間，他突然愣住了。
他看到了泳池邊的鏡子，那鏡子的畫面中此刻竟然也記錄着餘啓明在水下掙扎的情況。
甚至，比起攝像機記錄的要更加詳盡，連同此時餘啓明對周圍的感應都能完全顯現出來。
似乎是感受到了王璨的目光，猛然間，原本在鏡像裏的厲鬼竟然一齊將目光投向王璨了身上。
猶如被獵人盯上，那種源於骨子裏的恐懼不禁讓王璨差點被嚇得倒在地上，若不是身後厲鬼的控制，他怕是連手裏的攝像機都會丟出去。
而當恐懼過後，王璨也愈發認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餘啓明的掙扎停止了，他居然都在緩緩向水底沉去。
王璨渾身冰冷，難道餘啓明就這麼死了？
可就在這時候，身後又傳來了誰的腳步聲，有些熟悉。
不知爲何，就在這腳步聲出現之時，王璨陡然看見鏡子裏的畫面恢復了原本的樣貌。
難不成是出現了更加恐怖的東西？
王璨不敢相信，他轉頭看去，卻在一瞬間又愣住了。
來人居然是李斯涵。
或許是心中的急切，在見到李斯涵的瞬間，王璨脫口而出便想要向他求救，可這時他才發現李斯涵的狀態也並不好。
只見李斯涵此刻的身上沾滿了血污與長髮，之前那種平靜的眼神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則是滿目沉重。
浸溼的長髮遮擋着他大部分的臉，他臉色蒼白，也不知到底是自己受了傷，還是曾經下過游泳池所指。
不對，李斯涵這狀態不對。
不過，李斯涵卻是皺着眉走到了王璨的身邊，對王璨身後的鬼魂視而不見，他雖有些氣喘，還是說道：“拍攝的工作就交給我吧。”
王璨的眉頭皺了起來，這幾個新人裏，他是最不信任李斯涵的一個。
而李斯涵則是繼續說道：“你不想救餘啓明麼？”
王璨遲疑着沒有回話，然而，李斯涵卻自顧自地將雙手抓在了攝像機上。
詭異的場景就此發生，李斯涵的手掌纔剛剛與攝像機接觸，王璨身後的厲鬼居然直接就附到了李斯涵身邊，再不對王璨有任何的約束。
而且，看那距離似乎比貼附着王璨時更近。
王璨對李斯涵愈發懷疑，可這種時候，懷疑只會耽誤營救餘啓明的時間。
王璨也顧不得這麼多了，應是沒有了攝像機在手，這一次，游泳館中再沒有任何厲鬼阻止他的行動。
不及片刻，他就已經到了餘啓明所在的位置。
可這時，王璨卻犯了難。
他不敢輕易接觸池水。
而且，他總覺得這池水比之前漲了幾分。
無奈之下，他只得取出手電筒想要嘗試之前的做法，可緊接着，又是一道聲音傳到了他的耳邊。
“再等等看。”這一次，是道男聲。
聲音不禁讓王璨心悸，但直覺卻在告訴他，這聲音是在指引他的做法。
而與此同時，看似已經昏迷的餘啓明卻在經歷着一種莫名的狀態。
他的確是昏迷了，但卻比任何人都要清醒。
他能感覺到鬼魂就在自己的身邊，甚至這一次，他不用睜開眼睛都彷彿能親眼看到衆多厲鬼的敵意。
不僅僅是敵意，甚至幾乎還有思想。
“你放跑了她，你應該代替她。”這是其中一隻厲鬼說的。
一瞬間，餘啓明全然明白過來，他即將要做的報導裏缺少了一個兇手。
當初他看到的趙明芳身後那個手臂，並不屬於吳勇，殺人者還有其他的幫兇。
而這些厲鬼並不是已經死亡的蔣菲菲，她們也同樣是受害者。
當餘啓明決定改變報導的內容時，任務的結局就已經變了。
但是，明白並不意味着安全。
講述的原因宛如對餘啓明最後的死亡通牒，餘啓明的思想纔剛剛捋順，下一刻，瘋狂與怨氣就已然將他包圍。
血水中，一道道身影接連從他的身邊浮現。
而他昏迷的身軀，並無法讓他做出任何掙扎的舉動來。
一隻手抓在了他的胳膊上，更多的手分別抓在了他的四肢上，頭頂還有着巨大的力量在試圖將他分離。
不，不是試圖，巨大的力量之下，下一刻，餘啓明的身軀直接被撕裂成了幾塊。
腦袋不知是被誰給拽出去的，淹沒在血水裏，視線通明，自當是鬼魂的視角。
頭顱被拽着逐漸遠離，卻在這時，餘啓明忽然看到了自己完整的身軀。
腦海中浮現出一絲清明，也就是這份清明，瞬間讓他的思想產生變化：“我死了？”他忽然意識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