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預想中的情況不同還是其次，關鍵是換做誰遭了這麼劈頭蓋臉的一頓罵能接受的了啊。
而且，許言還是以一種熟人的姿態留下的這段話，偏偏餘啓明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這個許言是誰，許言又沒在這，這種捱了罵又沒法還嘴的感覺差點沒給他憋死。
真的，讀到最後，餘啓明氣的都想直接把信紙給撕了。
他強撐着纔沒讓自己發出火來，這個許言有病吧，有事就直接說唄，這語氣誰能遭得住。
不過不得不說，餘啓明也是個能人，他居然真的從這封信裏瞧出問題來了。
氣呼呼地拿出手機，他轉頭就想給王碩打電話，然而這時候才又悲催地想起來電話信號到現在還沒恢復呢。
不對，他還沒去找人驗證自己的想法呢，也不用這麼着急。
拉倒，歸根結底他也只能先回去找林佳藝去。
強舒了兩口氣，餘啓明可算是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了些許，倒是想着自己別遺落什麼線索，他隨後又搖晃着信封找了找，這時才發現信封裏居然還有一件東西。
不是別的，正是他在二樓時候丟的那條銅錢項鍊。
這一下更加坐實了方然已經來過這裏的猜想。
可是，隨着項鍊的另一張紙條又差點沒給餘啓明氣的背過氣去。
“餘啓明，這項鍊我幫你收着了，不過我勸你一嘴，這玩意還是別帶着了，沒啥用。
我倒是覺得你不如找個懂行的看看這些銅錢是哪年的老玩意，說不定還能賣出去些錢呢。”
許言這張嘴真是讓人恨不得給他撕了。
至於房間裏的其他地方則是沒什麼可注意的了，房間很亂，但說到底也不過是一些日常用品而已，若是刨除去這裏還留有大量的“餘啓明”在這裏生活過的痕跡，真的就一點用處都沒有。
無奈地進入，失望至極地離開。
兩句話足以形容餘啓明在這房間裏的感受，就連房間裏的那隻黑貓都不願再與他同行。
當然，對於這貓的態度餘啓明自當沒有太過意外，它能在孤兒院和福東實驗高中這兩個如此危險的地方出現就足以證明它又多與衆不同了。
他也明白，現在想要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也着實不符實際了些。
不過，就在離開之前，他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他的房間是倒數第二個，那最後一個是做什麼用的？
好奇心驅使下，餘啓明雖然沒有嘗試去拉開最後一個房間的房門，卻也是忍不住地順着房間的窗子往裏瞧了瞧。
而就是這一眼，讓他看到了不得了的東西。
房間內大部分的場景餘啓明都看不清楚，但就在靠窗一側旁邊的牆上，餘啓明卻看到了猶如靈堂一般的設置。簡單的一面牆壁上掛滿了靈位，粗略地數一遍便幾乎有四五十人。
而更令人驚愕的是，這其中不乏餘啓明知曉的人物。
以餘啓明的性格，那些靈位上的名字當然並不是與他熟識，但是在之前那段時間對異常事件的調查之中，他卻將這些名字記得清清楚楚。
那些靈位絕大多數都屬於當初的新聞報導中莫名死去的人。
至於另外的幾個新聞沒有報導的人，卻是更爲令人難以接受。
因爲，在最左下角的那個靈位之上，赫然寫着沈黎二字，而緊挨着沈黎的，則是謝蓮與錢晨。
謝蓮、錢晨，餘啓明記得，在林佳藝調查到的資料之中，沈蓮、沈晨兩兄弟在取代沈家人的身份之前就是叫做這個名字。
可是，他們已經死了？
難不成這段時間餘啓明都是和鬼在做鄰居？
想到這，餘啓明瞬間渾身發麻，不對，不可能，既然沈黎是鬼，那那天晚上她爲什麼要去學校救他？
就算這一點無法證明，可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了，他和林佳藝調查到的資料足夠細緻，不應該到現在都沒有找到沈黎一家死亡的新聞或者信息。
不對，這面牆上的靈位肯定還有其他的用處。
雖是不解，可餘啓明自當不願意放棄這麼重要的線索，他舉起手機便順着窗戶拍了過去，閃光燈一閃而過，可當餘啓明看到手機屏幕時，人儼然愣住了。
照片拍得清晰，可是，那照片之中哪有什麼靈位，不，就連眼前的房間都詭異地消失了。
灰黑色的牆壁將面前的窗口堵得嚴嚴實實，就彷彿封住的不光是餘啓明的去路，同樣還有他的思想。
只是當呆滯過後，餘啓明卻忽而一笑：“許言，你是這個意思麼？”他自言自語地說道。
其實，本來餘啓明還想着要不要再向那個叫做陳立山的男人問問有關高成玖的事情，可當漸漸理解了許言信中的含義之時，便也放棄了原本的想法。
他可不想再在這樓裏惹出亂子來。
腿部的傷勢似乎維持在了某個程度，疼痛依舊，可如今想來這好像是個好消息。沒有猶豫，餘啓明大步就邁下樓梯，冥冥中，彷彿身後又傳來關門聲，回頭看去，四樓的走廊一如來時看到的模樣。
可餘啓明的臉色卻慢慢變得嚴肅，樓下幾層可沒四樓那麼安全、輕鬆。
果然，纔剛剛走過緩步臺，一股濃重的氣味便從樓下涌了上來。
餘啓明眉目微皺，他當然早就已經做好準備了，卻沒想到這氣味卻並非是血腥味，反而是在一種陰冷的氣息之中又夾在了某種令人難以抗拒的誘人香氣。
這味道很熟悉。
腦海中似乎浮現出零星的畫面，餘啓明卻搖搖頭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而當擡起頭時，樓梯口那凌亂的場景便映入眼中。
被扯爛的肢體、內臟散落一地，僅是看着便令人作嘔，遍地的“血液”肆意流淌，讓人看着還以爲彷彿只要自己的腳沾上就會變成和那怪物相同的東西。
也的確，餘啓明猶豫了。
他也不知道那怪物到底有什麼特性，這裏不是他應該來的地方，他這個“外人”保不齊在觸碰後就真的引來什麼嚴重的後果。
不過就在這時，他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樓下走廊裏的“屍體”雖多，可所有的都只是被撕爛後的碎片，他記得清楚，當時那個怪物襲擊他們的時候，又不少的鬼魂都只是被扔出去了。
他皺着眉，視線再一次定格在了走廊地面上。
忽然，他眉毛一挑。
地上的“血液”正在流淌，將已經漸漸乾涸的地方再次覆蓋。
“這裏是已經有人收拾過了？”他疑問道。
隨即，他又向下走了幾步，這不，纔到了樓梯口便聽得那腳步聲從走廊的另一端傳了過來。
內心的警惕不自覺地浮起，可當餘啓明轉頭看去之時，見到的只是一個矮小的身影。
“方然，你在這？”餘啓明一愣，不過片刻後似乎也反應了過來。
“你還真是樂得清閒啊。”他吐槽道。
方然卻沒有擡頭，只是滿臉嫌棄地用自己手上的拖把將斷肢與內臟堆到走廊邊緣，地上的“血液”就這樣被推開了。
“清閒？你還真好意思說，要不是因爲你們，這活才輪不到我幹呢。”他吐槽道，那語氣可不像是個小孩子。
餘啓明卻是無奈一笑，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怎麼，要不是因爲我和林佳藝過來，收拾這些東西的就成了高成玖唄。”
聽到這話，方然終於擡起頭來，他滿眼的鄙夷，準確地說應該是壓根就瞧不上餘啓明。
“你也不用跟我在這試探，鬼知道今天晚上怎麼就成了這樣了，本來都說好了的讓你們自己應付，結果該來的不該來的全出現了。
真特麼煩，這事又跟我沒多大關係。”、
“哦？”餘啓明眉毛一挑，他似乎有些明白方然的意思了，“這麼說，林佳藝現在是沒事咯？”
方然白了他一眼：“她現在應該在樓上呢吧，但是到底有沒有事你別問我，我哪知道。”
“樓上？”餘啓明一愣，“我剛從樓上下來，也沒看到她啊。”
方然眼中的鄙夷更嚴重了：“你倆去的是一個地方麼，不用腦子好好想想，沒事趕緊滾，別在這煩我。”
“好好好。”餘啓明也是醉了，就算不用再僞裝了，方然也不用這麼老氣橫秋的吧。
“哦對，還有一事，正好跟你問問。”餘啓明突然想到了什麼，“你見到高成玖了麼？”
方然這才正色了幾分：“半個小時前，他就跟個瘋子似的瘋瘋癲癲地傻樂着上樓了，現在還沒下來呢，幹嘛，你要找他？”
餘啓明淡然一笑：“不，我是想問，他還能下來不。”
“鬼才知道！”方然砸了咂嘴，隨即又恢復了原本收拾的動作，“無所謂了，他能不能下來也跟我無關，再說了，就算是下不來，過一陣他也肯定會在三樓出現。
這件事你不是已經知道了麼！”
“呵，還真是三樓啊，怪不得一樓那個男人不跟我們上來呢，
行，那我先下去了啊，你要是見到林佳藝了幫我跟她說一聲，我一會回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