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刃鋒利。
蜈蚣的身軀龐大。
但這一切都已經沒關係了,因爲陳阿浪已經跳了起來,在月色的照射下地面上浮現出來一個渺小的影子。
在他拳峯上的骨刃接觸到蜈蚣頭顱的那一刻,便意味着它生命的終結,花白同時伴隨着血紅的汁液從中蜈蚣的頭顱涌出,流到滿地都是。
蜈蚣在水泥地上瘋狂的掙扎着,一旁的陳阿浪迅速閃身躲避,害怕被它龐大的身軀壓到,如果真的被它翻滾抽動的軀體壓在身上,雖然不至於被壓成肉餅。
但也足夠他陳阿浪喝一壺了。
在擊殺掉眼前這隻蜈蚣後,陳阿浪能清楚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身體當中本就不平靜的能量,似乎更加蠢蠢欲動了。
就像一片洶涌澎湃的湖水,只等一個契機,就能打破周圍的全部阻攔決堤而出,而後蔓延至全身的每一個經絡,完成進一步的增幅強化。
陳阿浪有這樣的感覺已經很久了,但就是始終等不到那個契機,常言道最後的路才最難走,他此刻終於感受到了這句話的道理。
月色依舊皎潔,陳阿浪爲了不徒增傷亡,只能命衆人先行躲藏在雪糕盒當中。
他心中不由得感慨:“不周山現在除了他們幾個人,真正具備戰鬥力量的人數還是太少了,真正遇到困難時才彰顯得淋漓盡致,只能希望方舟儘快升級吧,然後能有更多的進化藥水,分配給其他人。”
陳阿浪的心中很着急,一面擔心傷亡,一面有害怕那幾名少年遭遇意外。
於是他很糾結。
但陳阿浪終於還是決定向前走,一個人走。
如果是有人的生命受到威脅,他願意去冒這個險,畢竟那些冒失的麻煩製造機,還是十幾歲的少年啊。
他們正值青春,未來的人生尚未開啓,以後的酸甜苦辣還有很多很多…在這樣的年紀死去,這會讓人感到遺憾、感到嘆息。
於是陳阿浪一個人向花海走去。
他內心的思考全是設身處地的爲少年們着想。
但陳阿浪似乎忘了,這幾個冒失鬼和自己不過差不多的年紀,都不過是十五六歲的青澀少年,但很明顯…他從來沒覺得自己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陳阿浪一直都記得那個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告訴他的一句話,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已經死去的鄭遠橋在爲他爭取到進化藥水時,遞給陳阿浪手中的那一刻。
他只說了一句話:“阿浪,我希望你明白,既然服下了藥水,就要照顧營地當中的其他人,保護他們、遇到危險時永遠是自己先衝上去,最先喝下藥水,是件很幸運的事情,但某種意義上來說,卻也沒那麼幸運。”
“畢竟…你所得到的越多,付出的就要更多,能力越大,肩上需要挑起的責任就要更多。”
陳阿浪堅定的點了點頭,而過一飲而盡。
從那一刻起。
他的肩膀上就不再是少年人獨有的無拘無束和肆意,而是責任、擔當,是置身險境時的義無反顧,是遇到危機時的身先士卒。
所以陳阿浪法發誓,當時要保護營地當中的老幼婦孺,永遠不會像閻無常和他的那些走狗一般,欺壓良善、作惡無數。
現在也一樣。
從來沒有變過。
他走的很快,昔年平坦的瀝青路面,如今上面的凸起卻成了前行路上的阻隔,於是陳阿浪轉移了自己的路線,他用很快的速度爬上了柱子,不久之後便抵達了房頂。
走到邊上,腿部開始彎曲發力,在月色下縱身一躍。
便抵達了下一個房頂。
如此循環往復。
陳阿浪就像一隻彈跳力極強的渺小蟲子,很快便隱隱約約看到了月色下的花海。
他又將速度提快了幾分。
……
同一時刻,冒險帶着喜歡的姑娘來看花的少年們,正坐在紫紅色月季的花蕊當中,看着遠方的月色,看着視野當中各種顏色的花。
也看着身旁姑娘好看的臉頰。
三個小夥子的心怦怦亂跳,有對夜色下危險的擔憂恐懼,也有對身旁心上人的緊張,但這種感覺最終都匯聚成了一種難以言明的刺激。
誰在年輕時,還沒犯過傻呢?
就算心中滿是對可能出現危險的恐懼,就算明天返回營地後便是父母滔滔不絕的責罵,甚至還要捱打。
但少年們都似乎覺得無所謂了。
此刻這世上萬千,不及身旁少女髮梢淺淡的香味。
今夜這風景多好看啊,縮小後看這眼前的花海。
便如同置身於原始叢林當中,眼前是無窮無盡的綠色,是數不清的花朵,每一個花蕾,都可以成爲他們氣息的“客棧”。
而營地中有哭喊、也有嘈雜,陳阿浪在房頂上行色匆匆,葉諾他們也在路上迫切的趕來。
但少年們的心中,除了忐忑,便是對今夜美好的享受。
兩者對比,差距更加明顯。
坐在中心的少年似乎看到了陳阿浪站在房頂上眺望的身影。
他離他們。
好像並不遠。
少年向同伴指了指房頂邊緣眺望的陳阿浪:“你們看!好像是…陳部長找來了啊?”
他們正再猶豫是否跟隨着陳阿浪回去,少年的臉上已經浮現出了幾抹焦急:“你們要是再不跟着阿浪哥回營地,我以後就再也不理你們了!”
幾名少年開始高聲呼喚。
陳阿浪眼神當中出現些幽幽的綠色,就彷彿一頭矯健的狼王。
能量調動。
周圍的一切很快便如同白晝般清晰,他很快便鎖定了這幾個麻煩孩子的位置,於是一躍而下輕輕落地,朝着那朵紫紅色的月季奔去。
沿路出現只不長眼睛的螳螂,揮動着雙刃朝着陳阿浪揮砍而來。
而只顧急忙奔跑的陳阿浪,一時間竟然沒發覺危險的來臨,直到膛刃離他越來越近。
他這才慌忙翻滾閃躲。
衣衫已然被鋒利的膛刃刺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