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國突然提議:“要不要去看陳阿浪那鐵憨憨?”
屈剛有些不同意:“現在會不會有些太遲,畢竟夜深了,陳小子也需要好好休息。”
建國當即反駁道:“這小子要好好休息?他奶奶的豔福可不淺啊,整天在哪裏生龍活虎的撩妹子。”
“你怎麼知道?”
鐵柱有些疑惑。
建國立即有些不忿的回答道:“這不是我閒的腦袋不合適嘛,上午好心好意去看他,結果你猜怎麼着?我進去吃了整整半小時的狗糧。”
“喫個飯人家要吹吹這我能忍,上個廁所他孃的陳阿浪不讓我扶我也可以接受,但當着藍瀾的面兒,一天到晚問我們什麼時候結婚,這我怎麼忍?大家妥妥的革命戰友情,怎麼就這麼容易被人誤會。”
鐵柱當即反駁:“我求你可別解釋了,誰看不出來你小子對人家藍瀾有意思,擱這兒裝正人君子呢。”
建國正要反駁。
葉諾和屈剛已經開口道:“附議。”
他只好無奈的不再言語。
尷尬片刻後才轉移另一個話題。
“不是在商量看不看陳阿浪嗎?怎麼就扯我身上了,去不去你們倒是說啊,一句話的事兒。”
原本他們還沒那麼想去,但一聽到陳阿浪這小子撞了桃花運,居然如此享受,當即準備前去觀摩參考一番。
“當然去啊,看不看陳阿浪啥的無所謂,主要是觀察一下姑娘的病情。”
鐵柱當即大義凜然的答道。
葉諾好意提醒:“呃…你好像說反了”
“咳咳…細枝末節而已,大家不必在意,不必在意啊。”
建國的嘲笑立即到來。
於是兩人扭打在一起。
一個向前奔逃。
一個在身後追。
而葉諾和屈剛則一面閒聊,一面前往醫院。
倘若此刻有人看到眼前的這一幕,料想定然會大驚失色,沒想到平日裏如此沉穩內斂的王鐵柱,和五大三粗的劉建國。
做爲不周山最核心的管理者當中的一份子。
如今居然會如此的跳脫,互相追逐嬉戲打鬧。
就像兩個十七八歲的孩子。
但大概所有人都已經習慣性的忘記了,他們確實都是十七八歲的孩子。
人們忘記了他們是少年,而他們自己在公開場合,也必須要帶上假面僞裝自己,讓自己看上去更加成熟,更加具備城府。
只爲了更好的管理這個營地。
久而久之,他們也就習慣瞭如此。
只有面對那些內心深處最信任的人時,纔會展現出自己最幼稚的一面。
這是毫無防備的信任,也是毫無顧忌的感情。
……
嬉戲打鬧當中,衆人很快便抵達了醫院。
這裏的燈火長明。
醫療部的醫護人員依舊在忙碌,那些在執行任務途中受傷、或者生病的人,絕大多數皆有親屬陪伴。
陳阿浪和莫欺少當然也是。
只不過前者是姑娘。
後者則是母親。
葉諾等人打開門之後,莫欺少的母親、以及那名少女,看到了眼前這些平日裏難得一見的大人物,紛紛迅速彎腰行禮,表情更是顯色有些侷促緊張。
其他人都有些侷促緊張。
只有陳阿浪有些埋怨。
“你們這些牲口心真狠啊,事先表明先把剛叔除外啊,這句話沒包含您,我以爲你們都把我忘到九霄雲外了,沒想到還知道來看我啊。”
鐵柱表情有些歉意,立即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阿浪對不起啊,這確實是哥做的不對,這不,咋們聽說你負傷仍不忘撩妹,趕緊就來觀摩觀摩姑娘了嘛。”
陳阿浪的表情有些怪異,一旁的少女臉頰上紅霞泛起,有些害羞。
“王鐵柱!你非人哉。”
陳阿浪無奈的罵道。
鐵柱只是嘿嘿一笑:“嘿嘿嘿,你夢竹姐也總這樣說我。”
葉諾細細看着眼前的這名姑娘,腦海中突然多了些熟悉的印象,稍微思考片刻後才記起,原來她就是那日給弟弟尋找藥品的那姑娘啊。
“恭喜恭喜。”
“什麼時候原地結婚?”
“唉,你屈叔現在都還是個老光棍啊,還是年輕人厲害。”
陳阿浪有些疑惑:“老光棍?屈叔你不是有孩子嗎?”
屈剛如實答道:“對啊,我有一個女兒,現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那你怎麼是光棍啊?”
“孩子是戰友的,他們夫妻一個執行任務死了,一個得了癌症沒了。”
建國拍了拍屈剛的肩膀:“剛叔真男人!你放心,你的婚事包在我劉建國的身上,絕對給你物色個合適人選,讓你不再繼續單身。”
屈剛本以爲是玩笑話,於是笑着一口允諾了下來:“好啊,那就拜託建國了啊。”
但屈剛馬上就會知道,這句話成了他這半輩子做的最錯誤的決定之一,以至於讓他感覺在營地裏再也待不下去。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
鐵柱突然冷冷補刀:“怪不得剛叔右手勁那麼大,現在破案了啊,歷練四十四年的老麒麟臂了。”
其他人紛紛憋笑。
陳阿浪更是一口噴出了口裏的水。
屈剛有些疑惑,自己果然老了,現在連這些年輕人說話都聽不明白:“什麼意思?”
“沒什麼,說你體型強壯,尤其是右手力大無比,勝過麒麟。”
“哦,謝謝!小子還挺有眼光。”
幾人正在聊天,病房的門突然被火急火燎的推開,來者正是餘奈何。
“找了你們很久,聽說你們在這裏,這才匆忙趕來。”
餘奈何一面說着。
緊接着向病牀上躺着的陳阿浪和莫欺少道歉。
“不好意思,打擾到兩位小友了。”
兩人連忙迴應道:“沒關係。”
陳阿浪依舊努力的掙出一個笑,露出了潔白的牙齒,明媚且溫暖。
餘奈何看着眼前遍體鱗傷的陳阿浪,只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後環視眼前的葉諾、建國、鐵柱,最終有輕輕的說了一句話。
“願諸君皆長似如今,即使身陷黑暗泥沼,仍有少年意氣、不被這世道俗氣沾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