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食別動,讓阿幹阿飯阿人它們三個上。”
聽到鄭冉冉的命令。
身軀作爲龐大的阿食靜靜待在原地,約摸與人類身軀相差不大的三隻小食人花,迅速揮動着四隻粗壯的足,朝着那四個惹禍精衝了上去…
鄭冉冉當然不會讓三隻小食人花真的攻擊他們。
但基本的蹂躪還是要有的。
於是體力早已衰竭的他們四人被四處追趕,誰要是被不幸抓到,免不了被一頓摧殘,於是慘叫聲迴盪在這片廣場。
繞是來往的路人,以及圍觀的那些少年人,也被這慘叫聲搞的有些心悸,甚至不忍直視。
“慘!是真他孃的慘。”
但鐵柱和鄭冉冉可沒有絲毫放過他們的意思。
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
在可以承受的範圍內,王鐵柱要讓他們明白一個道理。
“有些事該做,有些事不該做。”
“每個人都要爲自己做錯的事情買單,跟年齡無關、跟地位無關,只是就事論事罷了。”
直到深夜。
眼前三個少年和姑娘癱倒在地,除了臉色蒼白至極,身體上的汗水襯溼了整個衣衫,他們好不容易熬過了這如地獄般的五小時。
力竭、憤怒、悔恨、難忍悲傷。
各種情緒充斥在他們的心頭,疲累涌上了他們的每一個細胞和肌肉,可幾人都不再有什麼怨言,甚至覺得自己就應該受到懲罰。
畢竟和失去隔壁的莫欺少相比,自己四人不過只是被訓練、被體罰,休息幾天之後便能一切恢復如初,繼續享受這大好的青春時光。
但莫欺少呢?
他永遠失去了右臂。
他的衣袖將永遠空蕩蕩。
別人的白眼、奚落、甚至歧視,這些都會強加在他的肩頭,永遠永遠,到死方休。
眼前的這些少年和姑娘,在突然的放鬆後身體止不住的嘔吐,臉色蒼白到甚至要昏厥,但鐵柱沒有說話,他們就必須要用信念去戰勝這種感覺。
沒有人敢真正的倒下。
沒有人敢拍屁股走人。
因爲這樣做的結果只有更多的懲罰。
鐵柱凝望夜色許久,這才緩緩開口:“你們,現在可以滾了,看見你們我太煩。”
四人低着頭,一言不發。
鐵柱轉身離去,他們立即倒地不起,躺在地上抽搐着、顫抖着,彷彿每一處細胞、肌膚都傳來難忍的劇痛。
“送去醫療部,這些孩子終歸還是太柔弱了。”
鐵柱嘆了口氣,緩緩說道。
鄭冉冉點頭。
腳下法陣浮現:“阿食快快出現,主人呼喚。”
那朵高達十五釐米的奇異食人花再度出現在廣場,手上的觸鬚不斷延伸,憑藉着鄭冉冉的命令將倒地不起的四人放在了掌心。
在夜色下,迅速向着不周山醫療部所在的方向走去。
步伐迅速。
鐵柱徑直走向了露臺。
果然,葉諾和屈剛建國三人在這裏看着廣場上的一舉一動。
屈剛衝着剛來的鐵柱說道:“你還真狠啊。”
屈剛再度補充道:“不過我喜歡,這羣小兔崽子就要這樣收拾,不然以後皮還是得癢。”
鐵柱無奈的笑了笑:“教訓容易,記住難啊,我只是希望他們以後能明白這些道理,同伴,任何時候都不是用來被拋棄的。”
葉諾突然回過頭來,神色有些認真的說道:“鐵柱你有沒有想過,其實這件事兒也不能怪他們,畢竟誰也不想拋棄同伴,而是他們不走,結局只能是全軍覆沒。”
鐵柱笑了笑:“理是這個理,但要是真的這樣做,就有些不妥了,記得建國經常說的那句話吧,你覺得我不懂理性,可我覺得你不明白什麼叫感情。”
“如果在戰場上,也到處是這種拋棄戰友的情況,那不周山日後能發展成啥樣?只要遇到戰役就全是逃兵嗎?”
葉諾搖了搖頭:“這根本不是同一件事。”
鐵柱拍了拍他的肩膀:“本質上就是同一件事,這就是拋棄,這種拋棄可以理解,但絕對不能原諒,如果這樣的風氣在整個不周山蔓延,我覺得不是一件好事。”
葉諾剛想開口反駁。
但鐵柱只是開口詢問道:“那請你告訴我,如果是我遭遇危險,而我們合力也無法擊敗敵人,你會拋下我不管不顧嗎?”
葉諾沒有思考:“當然不會。”
鐵柱只是笑了笑:“那這不就夠了。”
鐵柱繼續說道:“葉諾,你知道嗎?你就是對別人過分寬容,容易理解別人的苦楚,而又過分嚴厲的要求自己,這樣活下去的話會很累,不如…某些時候,由着自己的性子來。”
葉諾搖了搖頭:“我也想像那些孩子,做什麼事情都不考慮後果,僅僅憑着腦子裏一個念頭就隨便去做某些事情,但我不可以,因爲我的每一步,也許都關係着很多人接下來的命運,也許一個錯誤的決定,就可能導致很多家庭變得不再完整,很多熟悉的面孔成爲一具冰冷地屍體。”
“所以我沒資格輕鬆。”
建國朝葉諾頭上就是一記暴慄:“啥事都往自己肩上扛,這特麼不是還有我們呢嗎?你一天到晚腦子裏想啥呢?”
鐵柱出奇的沒有反駁諷刺建國。
“我覺得他說的很對。”
屈剛開着眼前打鬧的這三名少年人。
心中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年輕歲月,那些戰友、那些朋友,那時候他們心有熱血,理想,互相攙扶着前行。
“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啊!”
屈剛站在露臺,目視遠方。
突然高聲感慨道。
葉諾三人互相對視一眼。
一同衝上去從身後換抱住了屈剛。
“哇,原來屈叔也有服老的一天啊!”
“看不出來,屈叔還是文藝中年啊哈哈!”
屈剛看着眼前這三個小屁孩,對自己不斷的嬉笑打鬧,心中沒有什麼侷促,也並不覺得不妥。
因爲他是長輩,同時也是朋友。
所以他們才能相處的這樣好。
夜越來越深。
街路上行人逐漸變少。
白天地喧囂熱鬧不復存在,只剩下夜的平靜和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