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很想看看,兩個徒弟的表現。
甘棠拘謹道:“林檢,沒想到程檢是您的高徒。我就是個菜鳥,怎麼敢和程檢一較高低。”
“誒,小棠,你這話說錯了。你倆代表不同的權益方,都是爲了雙方的權利而運用法律規則。你可不要妄自菲薄。我相信一鳴的眼光,他看中的人不會有錯。”林越叮囑道,“程姝,這次你可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別看甘棠年紀輕,能幹着呢!”
師父的話,程姝不敢不放在心上:“師父,您放心吧!”
這讓甘棠緊張極了,生怕做不好,丟了喬律師的面子。
晚上九點,這個朝暉律所空無一人。
公共辦公區一盞燈還亮着,甘棠一邊在電腦上寫着什麼,一邊又在桌上的資料上勾畫重點,做上筆記。
她太過專注,就連有人走進來都渾然不覺。
“小棠,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加班?”
甘棠擡頭,原來是喬律師。
“胡勇案件的材料挺複雜,我想理順一點。喬律師,您這麼晚來辦公室是拿資料嗎?”
“我路過朝暉,發現有燈亮着所以來看看。”
直覺告訴喬一鳴在辦公室裏的人很可能是甘棠,果不其然。
“喫飯了嗎?”
甘棠想也沒想:“當然喫過了。”
其實她根本就忙得忘了喫。
忽然,肚子咕嚕咕嚕叫了起來,她的謊言立刻被拆穿,甘棠紅了臉。
喬一鳴二話沒說轉身走了。
甘棠苦悶,完了,喬律師一定是生自己的氣了!
她恨不得捶自己幾下,不就是一頓飯嘛,撒什麼謊!
這下好了,哎!
甘棠呆呆盯着桌上的資料好久好久,她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了。
正要準備收拾東西回家,喬一鳴去而復返,手裏還提着打包盒。
甘棠心肝一緊,原來他不是生氣,是給自己買飯去了嗎?
喬一鳴把餐盒放在甘棠桌上:“小棠,不管工作多忙都要注意身體。”
甘棠一看是兩個餐盒,問道:“喬律師,您也沒喫嗎?”
“是啊!正好我們一起喫。”
其實喬一鳴早就喫過了,怕甘棠一個人喫尷尬,說了一個善意的謊言,喫下了第二頓晚飯。
“小棠,不管案子多難,都不能虧待自己。下次千萬不要這樣了。”
甘棠點點頭,停下筷子:“喬律師,您知道胡勇案的公訴人是誰嗎?”
喬一鳴搖搖頭。
“是程姝檢察官,她竟然是林檢察官的徒弟!”
喬一鳴點點頭:“我認識程姝,她雖然年輕但很能幹。況且又是我師兄帶出來的人,在同齡人中確實算佼佼者。”
甘棠臉上露出懊喪的表情:“今天林檢察官說,我是你徒弟,正好兩個徒弟過過招呢!喬律師,我怕自己表現不好,給您丟臉。”
原來是這樣,難怪她這麼拼。
喬律師說的甘棠當然很清楚,可是她就是做不到。
凡是和喬律師有關的事情,甘棠總是容易心浮氣躁,就連她自己也沒弄明白。
“謝謝您,喬律師,不管怎樣,我會盡我自己最大的努力。”
“先喫飯,喫完飯我送你回家休息,養好了精神才能發揮最大的戰鬥力,對嗎?”
姚瑾瀾慌了:“喬律師,您不用送我,替我買飯已經很麻煩您了。”
“小棠,你能不能對我不要這麼客氣?我們不僅僅是老闆和員工的關係,更是朋友。還是說你不把我當朋友。”
“您願意和我當朋友,是我的榮幸,我哪裏敢嫌棄您?”
甘棠只是覺得自己不配做喬律師的朋友。
“那好,什麼都不用說了,一會兒我先送你回家。”
甘棠把臉埋在飯盒裏,輕輕“嗯”了一聲。
用鑰匙打開門,甘棠剛進家門,肖晴就撲了上來:“小糖糖,我看見喬律師開車送你回來。老實交代,是不是約會去啦!”
肖晴莫名地興奮,八卦永遠是人們獵奇心理的最好佐證。
甘棠無奈瞥了她一眼,指着自己的鼻子:“拜託肖晴同志好好睜大你的狗眼看看,就我這樣的,這輩子都甭想和喬律師約會!”
肖晴不服:“老話說得好,近水樓臺先得月。你搶佔了先機啊!作爲好姐妹,別怪我不提醒你!像喬律師這種優質男,喜歡他的女人能從朝暉排到勝利街去。你可要抓緊機會,主動出擊把他拿下,那樣我就能跟着你一起享福咯!”
甘棠撇着嘴盯着沉浸在美夢裏的花癡,搖頭嘆氣進了自己的房間。
客廳裏,肖晴鬱悶跺腳:“這個甘棠,真是不識好人心!”
進了屋,甘棠一頭紮在牀上,用被子把自己整個人都蒙了起來。
不知怎的,心裏亂糟糟的,以前從沒這種感覺,太奇怪了。
看守所。
甘棠熟練地拿出委託書、介紹信登記,等待,然後按照分配的會見室走了進去。
少了第一次來看守所的青澀和好奇,現在的甘棠沉穩多了。
會見室那頭的門被打開,胡勇帶着手銬走了進來。
他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很不好,不過才三十多歲,眼珠都變得昏黃,彷彿一個七十歲的老頭沒有生氣。
看守所的日子給他的精神帶去了極大的心理壓力。
“胡勇,你好!我是你的辯護律師甘棠。今天我來是要全面瞭解案件的信息,如果你有什麼想法和要求,可以向我提,你有話對家人說,我也可以幫你轉達。”
胡勇只在最開始擡了一下眼皮,發現是個非常年輕的女人,就一直半低着頭。
沒有閒工夫浪費時間,甘棠直接進入了正題:“你的卷宗我已經研究過,裏面有警察對你詳細的詢問筆錄。在這裏你有沒有要對我補充的,或者筆錄裏有沒有你不認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