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樹村。
春暖花開,漫山遍野都開滿了白色的梨花,就連空氣裏也帶着梨花的甜,天空裏也飄舞着數不清的花瓣。
在梨花村最美麗的時節裏,圓圓回到了離開二十年的家鄉。
汽車剛開進村口,鑼鼓聲、鞭炮聲都響了起來。
全村的人都知道圓圓要回來,所有人都來到村口迎接。
在姐姐和姐夫的陪伴下,圓圓下了車。
這裏熟悉又陌生,還有這些人好像有點模模糊糊的影子。
“我的圓圓!”母親王洪梅哭喊着,“我的女兒咧,你終於回家啦!”
王洪梅和甘勇抱着女兒就是一通哭。
除了哭,沒有任何語言能表達出他們二十年的自責、痛苦和等待。
全村的人也跟着一起哭,哪個孩子不是父母的心疼肉,沒了那該是多難受啊!
圓圓也哭,被拐走的日子從來就沒有幸福可言,因爲她沒有爸爸媽媽的疼愛。
現在她有爸爸媽媽了,不再是任人欺凌的無助小孩了!
小姨和舅媽都擠了過來:“圓圓,你還記得我,我是小姨,她是大舅媽,她是小舅媽!”
圓圓喊着:“小姨、舅媽。”
大家又是一通抱頭痛哭。
哭過之後,甘勇和王洪梅拉着兩個女兒的手一起回到家。
家裏已經擺好了酒席,就爲了迎接女兒的歸來。
還好,在閉眼離開這個世界之前,王洪梅和甘勇見到了女兒圓圓。
圓圓長得高挑又漂亮,他們心裏多少有一絲安慰。
而拐走圓圓的夫婦也被抓了起來,等待他們的是法律的嚴懲。
晚上,甘棠和喬一鳴理所當然被安排在了同一個房間。
這是他們分別以來第一次同屋,兩個人都還有些不自在。
“糖糖,替我拿牀被子,我今晚打地鋪吧!”
甘棠不答應:“一鳴,你這是嫌棄我?”
喬一鳴慌了:“糖糖,不是的,我······”
大律師竟然也有語無倫次的時候,甘棠笑着拍拍身邊的空位:“快來睡覺啦!”
喬一鳴紅着臉脫掉外套鑽進了被窩裏。
關燈後,整個村子靜得出奇。
沒有大城市的喧囂和繁華,小村莊的夜晚有的只是寧靜。
黑暗中,喬一鳴握住了甘棠的手,兩個人像初戀一樣,心跳得飛快。
忽的,喬一鳴轉過身輕輕摟住甘棠,親吻着她。
當感覺到甘棠身上猛的一陣顫抖之後,喬一鳴停了下來。
那可怕的經歷帶給了甘棠巨大的傷痛,也留下了無法彌補的心理創傷。
喬一鳴正要躺回去,卻被甘棠抱住了脖子:“一鳴,我心裏是打了一個結。這個結我自己都無法解開,只有你能幫我解開。讓我們一起試一試好嗎?”
“嗯。”
喬一鳴的動作和他的聲音一樣很輕很柔,就像帶着梨花香的春風能夠化解世間所有的愁怨。
那晚可怕的記憶不自覺往腦海裏擠,甘棠不斷告訴自己,現在不是別人,是她最愛的一鳴。
她可以把自己的一切都毫無保留的交給他。
“糖糖,我愛你!”
甘棠也迴應着:“一鳴,我也愛你!”
他們終於找到了從前的感覺,一起攀上了那最高的頂峯。
一場完美的愛之體驗,能夠把兩個人的心與身,靈與魂緊緊捆綁在一起。
在家呆了幾天後,甘家五口人一起去了帝都。
上一次王洪梅和甘勇因爲治病在帝都來去匆匆。
這一次,他倆要和孩子們一起好好逛逛帝都,感受古城的魅力。
******
監獄,會見室。
路知義毫無懸念地被判了死立執。
行刑之前,他最想見的就是甘棠。
猶豫再三,甘棠還是答應了見他一面。
這一次,甘棠穿着律師的正裝,英氣颯爽。
路知義看着她熟悉又陌生,他們距離本這樣近,卻又那麼遠。
“你是誰?”
路知義低低問。
甘棠鄭重介紹着自己:“我叫甘棠,是一名律師。”
律師。
路知義笑了,笑得淒涼又無奈:“我居然栽在一個律師手上,好像沒什麼難爲情的。”
笑過之後,路知義注意到了甘棠手上戒指:“你結婚了?”
“對!”
“他不介意?”
“他不介意,你放心,我們很好。”
“那個人是誰?”
甘棠望着路知義:“你見過。”
見過?
路知義低頭回想起來,而後恍然大悟:“難道是慈善晚宴上的那個男人?”
“是的。”
甘棠並沒有否認。
忽然,路知義變得激動起來:“我對你不好嗎?爲什麼你要對我那樣絕情!”
甘棠發出一聲冷笑:“路知義,你害了我的親妹妹!害了那麼多好人家的孩子!我對你只有恨!”
路知義拳打着桌面:“我生在那樣的家庭,從小我就知道喜歡的東西要靠搶。我也沒得選啊!我沒得選擇啊!”
說什麼都沒用了,每個人都要爲自己所作所爲付出代價。
“路知義,希望下輩子你生在一個和睦普通的家庭裏,記得做一個好人。”
說完,甘棠起身要走,路知義急切道:“下輩子,希望我們乾乾淨淨地遇上。”
甘棠沒有回答,擡腳繼續要走。
路知義道:“我在希臘買下了一座島嶼,寫的是你的名字。剪祕書,對不起!希望能彌補你。”
在等待審判的日子裏,路知義最懷念的還是甘棠做他祕書的日子。
每天都有跟屁蟲跟在後面,叫嚷着,路總,這些你得簽字!
可是他的名字叫知義,這是她母親取的,包含着母親盼望他長大知曉道理,做一個忠義之人。
他的公司叫前程,可惜他沒有知義,也沒有了前程。
在長長的無眠的黑夜裏,路知義驀然回首卻發現自己的人生竟活成了一個笑話。
甘棠回身:“不好意思,我叫甘棠,不叫剪秋蘿!”
走出監獄的大門,外面陽光普照。
那個偉岸的男人站在陽光下如鑽石一般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