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半響，陳夜問道：“如若晉升禁忌，那麼原本與本身有關的人，會不會受到影響？”
鴻聞言，當即瞭然，笑着問道：“道友是擔心，自己晉升禁忌，從而影響到自己的親近之人，又或者說是後人，其他道友？？”
陳夜微微頷首，不可否認。
如果他自身晉級禁忌的話，會藉此被‘祂’影響到姬千凡等人，那確實是有顧慮。
他已經不是孤身一人，尋求自己的道，但同時他也已是一個宗門的宗主，也是一衆徒兒們的師尊，更有夜晚月這位道侶，做不到孑然一身。
況且，對於陳夜而言，孑然一身，捨棄一切，已經從他的選擇之中摒棄掉了，這些責任於他而言，更是不能，也不需要去割捨的。
更何況，他身爲道尊，境界未到，卻擁有能夠匹敵禁忌的恐怖戰力，若是那冥冥之中的‘祂’會對他身旁親近之人造成影響，那麼他便將那一切造成可能的不穩定因素影響，盡數湮滅！
見陳夜點頭，鴻微微一笑：“依我之見，這種事情我卻是沒見過，所以無法給出道友答案。”
話音至此，鴻又微微一頓，說道：“畢竟，想要找到踏入禁忌的道路，往往所需要耗費的時間是極爲漫長的，歲月無情，修行殘酷，往往到了最後，回頭再看，卻發現已然孤身一人，但道友走到如今這一步，又能有親近之人相伴，實屬不易。”
說着，鴻的語氣從開始的些許沉重漸漸變得感慨。
歲月太漫長，身爲禁忌，他經歷時間的洗刷，如今能夠留存住心緒情緒，沒有化作無情無性之人，已是難得，時不時還能夠做個看客，於宇宙之間行走，俯瞰萬界人間繁華。
但有些事情，已經掀不起他心裏太大的波瀾，所以有的只是感慨，存在於記憶之中的人，太過於久遠，若是不刻意去回想，那面容都會是一直模糊着。
能夠做到陳夜這樣的，說實話，鴻以往都未曾見過，所以些許羨慕的情緒，也不由得在心底悄然泛起。
而陳夜沒有從鴻口中得到確切的答案，也不失望，只是抿了口茶，平靜道：“道友沒有確切的經驗也無妨，待我踏足禁忌，冥冥之中的任何變化，都無法影響到我周邊之人。”
話語平靜而又沉穩，帶着不容置疑的從容與霸道，但此話從陳夜口中說出來，鴻心中卻升不起半點質疑，身爲禁忌的位格本能似乎都在告訴祂，眼前的人，的確能夠做到。
而身處於這種位格的存在，直覺基本不會出錯。
‘禁忌之中，要多出一位無敵存在了啊……’
鴻心中感嘆，隨即拱手笑道：“達到禁忌本身，‘祂’就已經無法撼動你，也無法限制你了，若是轉而去影響與道友親近之人，憑藉道友成就禁忌之後的實力，莫說是護佑幾人，哪怕是護佑宇宙，也定然是輕輕鬆鬆。”
話音至此，他又笑眯眯地補充了一句：“這可不是吹捧，在我眼裏，以道友的天資實力，是完全足以做到的。”
“客氣了。”
鴻同樣舉杯回禮，笑道。
“那麼，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陳夜微微眨動眼簾，眸光幽深：“道友之所以摧毀至穹宇宙，只是爲了其中能夠促進自身前進的那一股力量？”
對於這一方面，陳夜的確有些好奇。
如果只是爲了那一股力量摧毀宇宙的話，從他的角度上來說，有些動機不足了。
一方宇宙何其浩瀚，何其深邃，但爲了其中一股力量，而去將整個宇宙摧毀，包裹其中生存的無數生靈，真的有必要做到如此地步麼？
當然，這只是陳夜的角度，換做他而言，他並不會這麼做，但生靈與生靈之間本身並不相同，鴻這麼做，他並不會怎麼樣，只要不涉及與他有關，他基本不太會理會，倘若他在鴻毀滅宇宙的現場，或許會出手阻攔，但事已至此，想這些沒有意義，他只是好奇，這幕後的具體原因而已。
而聽到這個問題，鴻輕笑一聲，隨即搖了搖頭，道：“當然不是僅僅爲了那一股力量。”
“請道友解惑。”
陳夜伸手示意，淡淡說道。
鴻也不墨跡，喝了口茶，便說道：“達到了禁忌之境，已經基本沒有事物可以威脅到，但基本，並不代表絕對，仍舊有些事物，能夠威脅到禁忌本身。”
“所以，你之所以覆滅至穹宇宙，是因爲哪裏出現了能夠威脅到你的事物？”
陳夜說着，又猜測道：“不過，你能夠輕易解決，也就說明那事物還沒有擴展到足以威脅你的程度？”
“道友猜測的不錯。”
鴻微微頷首，說道：“我們禁忌本身極爲強大，這一點沒錯，但是間隙之中，或者說這承載着一切的‘原初’，會衍生產出極致污穢的事物，而那個事物，在拓展到一定的程度，將能夠污染禁忌，我們禁忌之間，稱呼它爲‘原初之穢’。”
“它之所以能夠污染我們禁忌本身，是因爲它是由這一方原初的根本，所直接衍生產出的，而我們禁忌本身位格已然極高，連那位都無法直接奈何我們，但其實不是不能，而是祂是這片原初的意志，承載着無數，且沒有十分具體的形象，也因爲自身的規則，無法直接出手干預，若是祂將承載着這一切的力量，恐怕我們不會是對手。”
話音至此，鴻輕笑一聲，道：“又或者說，這原初之穢，其實就是一種另類對付我們的手段。”
“它也會污染宇宙？”
陳夜聞言，也思索推斷了起來：“而且，你既然選擇毀滅，那便說明這原初之穢不可以驅散，只有徹底的毀滅，才能夠將其杜絕？”
“是啊，如若可以將其驅散，我又何必將那一方宇宙毀滅呢？”
鴻長嘆一聲，語氣之中滿是無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