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維想要看看無心放血的傷口,然而無心遮遮掩掩,並不讓看。電燈一關,臥室陷入黑暗。三人湊在一張大牀上,不敢拆分。把兩牀被子全展開了,也沒有人正經蓋被,三個人偎做一堆,糊里糊塗的就閉了眼睛。
賽維累狠了,連個噩夢都沒有做,再一睜眼就到了天光微亮的凌晨。清醒之後她沒有動,細胳膊細腿縮在軟騰騰的棉被裏,感覺十分溫暖舒適。及至打出一個哈欠了,她才發現自己是個半躺半坐的姿勢,結結實實的全靠在了無心胸前。
翻着眼睛向上望去,她見無心還在熟睡,歪着身子壓住了勝伊,勝伊團成一隻球,埋頭擠在了牀角落裏。勝伊的姿勢不對勁,氣息不暢,睡得呼哧呼哧;無心則是喘得有一搭沒一搭,胸膛半天起伏一下,彷彿隨時預備着斷氣。
賽維沒有多想,保持着原樣不肯動,心曠神怡的睜大眼睛往窗外望,望了沒有幾分鐘,她忽然一挑眉毛,把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左手心裏。
有一條半軟半硬的東西,隔着一層薄薄的絲綢,熱烘烘的貼上了她的左手心。她緩緩的垂下眼簾,隔着一層棉被去看自己左手的位置。頭腦裏驟然發生了大爆炸,她發現自己竟然把左手搭上了無心的褲襠!
左手,連同左臂,登時就僵硬了。她驚慌失措的閉了眼睛想要裝睡,同時在心中發出了大感嘆:“天哪,原來……這麼大!”
未等她感嘆完畢,手下的東西忽然跳了一下;無心隨之一動,鼻子裏還哼了一聲。
賽維當即緊閉雙眼,做睡死狀。
她睡了,無心卻是醒了,然而睡眼惺忪,醒得不透。他先掀開了身上的棉被,然後對着被裏風光愣了一下,隨即輕輕握住賽維的手腕,把她的左手擡起來放到了一旁。
賽維縮在棉被裏,一動都不敢動。而無心在牀邊伸展身體躺下了,很舒服的伸了個懶腰,兩條腿不慎伸過了界,隔着棉被蹬上了賽維的小腿。他很自覺,雙腳立刻轉移了方向;而賽維等着他再蹬一下,等來等去等了個空,就在被窩裏暗暗嘆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看來,我真是長大了。”
下一秒,她的嘆息換了主題:“真嚇人,那麼長!”
趕在老媽子丫頭進房伺候之前,三個人都起了牀。賽維謹記了按兵不動的戰術,若無其事的支使僕人去成衣店。三天前,她把無心的尺寸送了去,只不過是做幾套普通衣裳,三天時間,又是馬家的買賣,怎麼着也該完工了。
賽維和勝伊都坐在房內沒出門。一個小時之後,僕人帶着新衣回來了,順便還報告了一條新消息:“咱們家的花匠,在河邊發現了半截旗袍後襟,都說像是八姨太的衣裳。五少爺倒是奇怪,不哭不鬧,聽了好像沒聽見似的,讓他去瞧瞧,他瞧過了也不言語。”
勝伊過去接了新衣,爲了掩飾臉色,所以故意忙着審視新衣料子;賽維手裏攥着一把尺子,已經若有所思擺弄了一早晨,此刻不擺弄了,蹙着眉毛搖頭嘆氣:“我們家裏近些天來,真是沒法說,糟糕事情全趕在一起了!”
然後她摸了幾張鈔票扔給僕人,把僕人高高興興的打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