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溫柔臣服 >第32章 十八顆鑽石
    魏鶴遠說:“她去了明京。”

    魏容與訝然地挑挑眉毛。

    這點倒是出乎魏容與的意料。

    魏容與轉動杯子,輕嘆:“看來是我想錯了,小姑娘傲氣着呢。”

    他斜斜看了眼魏鶴遠。

    魏鶴遠已經脫去外套,素白的襯衫,線條流暢而板正;饒是魏容與如今生活頗爲自律,也忍不住讚歎魏鶴遠的自我約束能力。

    魏鶴遠輕輕笑了下:“她一直都很傲氣。”

    在魏鶴遠那日說出“一見鍾情”的話之後,魏容與稍微一查,就明白過來。

    原來讓魏鶴遠始終念念不忘的那個人,就是梁雪然,是他魏容與在大會上驚鴻一瞥的小姑娘。

    魏容與並沒有因爲查出這些事情而止步。

    他已年過三十,遍歷花叢,再野再純的都見識過,不會要求未來伴侶也必須有那麼一層;至於梁雪然曾做過魏鶴遠女友這件事情,絲毫不會成爲他心理上的阻礙。

    他看中的是人,又不是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魏老太太在發現梁雪然沒來之後,先是鬆了口氣,又有些惱怒。

    她這麼優秀的三個孩子,每個都是不乏女孩喜歡的,怎麼梁雪然一個也沒看中?眼光這麼高?以後難道要嫁給神仙不成?

    壽宴結束,眼看着已經過了十一點,魏老太太早就回去休息,魏鶴遠今晚飲酒並不多,單手撐着額頭,聽着宋烈竹筒倒豆子一樣訴苦,說底下人不幹事,說魏鶴遠故意難爲他……

    末了,才憤憤不平地添一句:“小舅舅,你不能因爲我平時和雪然接觸機會多而嫉妒我啊!你這是公報私仇!”

    魏容與笑吟吟地旁觀,也不說話,就看宋烈鬧騰。

    反正身邊沒有其他人,只有三個“情敵”,魏容與忍不住想,倘若再多一個競爭者,完全可以拉過來搓麻。

    等宋烈發泄完畢,魏鶴遠才悠悠地說:“我這是鍛鍊你。”

    眸中染上些許醉意,他不理宋烈的跳腳,站起來,身旁的人遞過來外套,他慢條斯理地穿上,動作稍有些遲鈍。

    魏容與彈彈菸灰,問他:“你去哪兒?”

    魏鶴遠答:“回去休息。”

    宋烈滿是怨氣:“你是該早點回去休息,畢竟年紀那麼大了,熬夜的話身體也撐不住。不像我,年輕力壯,一口氣三天不睡覺也沒什麼。”

    魏鶴遠說:“是沒什麼,頂多猝死而已。”

    魏容與笑着看他們倆爭論。

    真要論起來,他還是年紀最大的那一個。

    魏鶴遠並沒有回公館,這是他第一次因爲私事使用私人飛機,兩個小時後,他將抵達明京。

    魏鶴遠冷着臉,捏着手機,去捉尚在狂歡中的梁雪然——一定要把她從那裏帶走,讓她好好的、乖乖的去睡覺。

    今天是鍾深的生日,宴會結束之後,鍾深又帶她去參加了某個搖滾女樂手的徹夜狂歡趴。

    雖說現在治安嚴格,但並不是所有人都遵紀守法;狂歡趴的位置在一個廢棄的商場裏面,本來就是違規活動,處處都是安全隱患,前去參加的人三教九流,什麼都有,鍾深竟然膽敢帶她過去。

    魏鶴遠壓制着火氣,在飛機上,一一看那邊人發送的照片和視頻。

    宴會上,她並非鍾深的女伴,但大部分時間都和鍾深在一起;儘管知道她需要藉着鍾深引薦,但仍令他不舒服。

    而狂歡趴中,梁雪然笑的肆意張揚,漂亮的頭髮因爲跳動而凌亂,裹着厚厚的羽絨服,上面亦有不慎潑灑上的酒漬,燈光五顏六色,亂七八糟,不協調到令魏鶴遠皺眉,但她的笑容是那樣耀眼。

    在他身邊的時候,梁雪然從來沒有這樣笑過。

    梁雪然今晚快要開心壞了。

    本來就是懷着目的參加鍾深的生日宴,處處覺着約束、不自在,她暫時還是無法適應這樣的社交場合,到底還是覺着拘束難受;好不容易結束,鍾深笑着問她,想不想過去參加一場真正的地下的狂歡趴。

    梁雪然前十八年一直遵規守矩地度過着,一聽“地下”兩個字就來了興致,興致勃勃地上鍾深的車,去參加他口中某個舊友的派對。

    鍾深口中的朋友是個搖滾樂手,據他介紹是小時候打架認識的,友誼一直延續到現在。

    從十點半到十一點五十九,梁雪然度過了沒有絲毫限制、放縱的飲酒歡愉。

    搖滾女樂手唱着自己寫的歌,旁邊的男人架子鼓打的極爲瀟灑,鏗鏘有力的節奏聲中,大量的陌生人肆無忌憚地跳動着,沒有固定的舞步,全是宣泄。

    不斷有新的人加入,梁雪然一晃神,就找不到鍾深的蹤影;臨時拿廢棄架子搭建起來的舞臺上,搖滾女樂手停止唱歌,聲音沙啞,和激動的人羣一起倒計時,要開啓第二天的狂歡。

    “三——二——一!”

    最後一個數字落下,驟然間,所有五顏六色的燈光全部熄滅,這房間頓時陷入深深的黑暗,狂歡的音樂聲被瞬間切斷,只聽的某個角落爆發出幾聲:“糟糕,警察來了!”

    畢竟活動沒有得到事先報備,臺上的搖滾樂隊風頭正盛,很容易遭到對家舉報。

    現在這一聲像是驟然捅亂了馬蜂窩,有經驗的人早就朝着通道方向跑了,有些無頭蒼蠅一樣亂撞;而梁雪然正好站在人羣邊角處,在黑暗中,看不到鍾深的身影,看不到路,也沒有站穩,猝不及防被人惡狠狠地撞倒,手腕不知道磕碰到什麼上面。

    或許是碎磚塊,也或許是石頭。

    只能感受到鑽心的疼,疼的她眼淚瞬間掉了下來。

    還是保護自己要緊。

    梁雪然擔心自己被慌亂的人踩到,一時間也顧不得已經受傷的手腕,當機立斷地拼命往後縮,一直貼到牆。

    這裏沒有暖氣,牆也沒有溫度,那冰涼似乎能透過羽絨深入到她的骨子裏。

    疼到骨子都是麻的。

    一雙溫暖的手自她後面伸出,小心翼翼地把她圈起來,扶着她站起來。

    梁雪然驚魂未定:“鍾深,你跑哪兒去了?”

    抓住她胳膊的手驟然收緊,顫抖,片刻後,她聽到魏鶴遠淡淡的聲音,在這亂糟糟中如一條淌着冰的清溪。

    “別怕,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