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驚呼歡笑着擡頭看,孔明燈也相繼飛上天。
魏沾衣有些愣神的看着鬱清,她沒有忽略剛纔一剎那,她聽到這句話時心跳的加快。
心裏千迴百轉,她疑惑他爲什麼要說這種話,又爲什麼要用那種眼神看着她,叫人想不誤會都難。
他們倆人,一個演戲套路,一個渾身謎團,怎麼可能真的在一起?
魏沾衣轉開眼神,看了眼賣孔明燈的攤位。
鬱清的眼神跟着移過去,“喜歡?”
魏沾衣不知怎的,有些逃避他的眼神:“嗯。”
“我去買。你在原地等我還是跟我過去?”
“我。”她低着頭:“我在原地等你吧。”
鬱清倒沒有勉強,魏沾衣去看他的背影,心裏覺得稀奇,這樣的人也會因爲她想要放個孔明燈就乖乖的去買?
她在鬱清身邊有一段時間了,瞭解他的爲人,他看着實在溫柔隨和,其實習慣拿捏人,也習慣居高臨下,他的溫和是建立在不對等的關係上的,就像神佛對世間疾苦的恩賜,他有些時候甚至超脫得像個修行之人。
她盯着鬱清發怔,直到他站在自己面前時,還在發呆。
鬱清溫笑着拆開孔明燈:“沾沾,我似乎是經常對你說情話的。”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魏沾衣有些不明白。
他擡眸看了她一眼:“還沒有習慣嗎?剛剛那句話竟然讓你這麼反常。”
反常嗎?
魏沾衣心裏一驚。
鬱清的確經常對她說情話,什麼都能信手拈來,完全不像情場新手,簡直會得不能再會了,可他以前哪會這樣看她,他以前不管對她說什麼好聽的話,眼神都是平靜的,她看不到裏面的愛意。
今晚不一樣,興許是她自作多情罷,她竟然覺得鬱清愛她。
怕他看出什麼不對勁,魏沾衣裝出一副被打趣的窘迫,害羞的不看他。
鬱清笑了一聲,握住她的手,遞給她一支筆:“老闆告訴我,還可以在上面許個願。”
魏沾衣看那筆,筆被鬱清拿在手上,他手指骨節分明好看,她接過來在孔明燈上寫下一句話,鬱清並沒有偷看。
她把筆遞回去的時候,他收回來放進口袋,沒有寫。
魏沾衣好奇:“你不寫嗎?”
鬱清看她,又拿出筆在面前的孔明燈上寫下幾個字。
倆人一起端住孔明燈,即將把孔明燈放上天空的時候,魏沾衣探出頭看鬱清,他蒼白的臉部輪廓被孔明燈內昏黃的光映成暖色。
他眼眸微擡:“怎麼?”
“鬱清,你許的什麼願望?”她又問。
鬱清輕牽起脣:“希望公主的願望都能實現。”
看吧,他總有辦法讓魏沾衣一秒變羞恥,公主的稱呼在這麼熱鬧的地方喊出來,魏沾衣臉上有抹詭異的紅暈,倒不是裝的。
她連忙站直身體,傳來鬱清的嗓音:“可以放開手了。”
她放開,燈被送上天。
魏沾衣盯着飛遠的孔明燈,正想收回手,卻被鬱清握住。
他手很大,完全包裹住她的手,“還想再轉轉嗎?”
魏沾衣其實想回去休息了,可回去之後還得和鬱清單獨相處,彷彿有那麼一點點不自在,比任何時候都不自在。
也的確餓了,寺廟算得上是個熱門的地方,附近的餐館挺多。鬱清讓魏沾衣挑,她挑了一家人少的,清靜。
點的是火鍋。
鬱清平時不愛喫這東西,魏沾衣以前在魏家時也不太喫,後來和莫可蘇凌在一起,漸漸愛上了。
魏沾衣下菜的時候隨口問了句:“喫飯不喊趙耀嗎?”
趙耀從上山後就沒跟着他們了,但他是鬱清的保鏢,不可能真的離開,肯定是在這附近的。
鬱清看她的神色淡去兩分,脣角卻浮起不合時宜的笑:“爲什麼提別的男人?”
魏沾衣:“………”
得,又來了。
那種詭異的似笑非笑。
“沒什麼。”識相的什麼也不說。
餐館老闆娘很熱情,菜很豐盛,還送了一碗當地的特產給他們,結賬的時候順口說了句:“歡迎你們小夫妻下次再來啊。”
魏沾衣因爲夫妻二字微愣片刻,想解釋,鬱清牽起她手:“走吧。”
趙耀早把今夜他們會住的地方安頓好,鬱清和魏沾衣自然睡一間。
自從她住進鬱家後,他便沒有跟她分開過,哪怕工作應酬再怎麼忙,夜再怎麼深,他都會回來陪她。
魏沾衣不會等他,有些時候他人還沒回來,她就已經睡着,可第二天醒來他是一定在身邊的,也一定是抱着她的。
大多數他會趕回來陪她喫晚餐,他不在的時候,家裏一些大大小小趙嫂拿不定主意的事都會問她,魏沾衣莫名覺得自己像個女主人似的。
客棧的條件自然是比不上鬱家,躺下後魏沾衣便開始裝睡,鬱清在洗澡。
最近他給她的感覺太奇怪。
魏沾衣有些不想面對他,背過身去。
鬱清洗過澡後回來,上牀抱她。
年輕男人的身軀寬大,攬着她腰收進懷中,她頭被擡起,枕在他臂膀上。
鬱清知道她沒睡,把她手掌心展開,指尖在上面書寫。
一筆一劃,像有電流穿透她的身體,叫她再也裝不下去,忍着鬱悶裝乖巧:“鬱先生,你幹什麼?”
纖瘦的姑娘有些蜷縮的躺在他懷裏,鬱清淡笑着在她耳朵尖落一吻:“猜出我剛剛在寫什麼嗎?”
這她哪猜得出來?
又不是算命。
“不知道。”
鬱清重新在她手掌輕輕的寫。
魏沾衣這次有在注意他寫的是什麼。
——行。
——止。
他嗓音微沙:“沾沾,你可以這麼叫我。”
魏沾衣偏頭:“你不是叫鬱清嗎?”
鬱清笑:“是啊,這是我的字。”
魏沾衣:“………”
尼瑪又不是古代人,還字?
這麼親密的叫法,她可叫不出來。
鬱清輕聲:“這名字我只告訴你。”
所以就更添曖昧。
“叫來聽聽。”
魏沾衣咬脣:“我叫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