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寧靜鳶冷着臉,淡淡地看着她。
看到雲豔端了杯茶,敬給林氏:“姐姐請喝茶。”
林氏臉都青了。
寧靜鳶眼睛一眯,擡手接過茶杯,手一揚,茶水迎面澆了雲豔一臉。
“啊!”雲豔驚叫出聲,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寧靜鳶,“五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這是我敬給姐姐的茶,你、你怎麼能夠砸呢。”說到後面,雲豔幾乎哭了出來,一臉控訴地看着寧靜鳶。
早在看到這個人的第一眼,寧靜鳶就對她喜歡不起來。
第二眼更甚。
現在看到她這裝模作樣的樣子,更是厭惡到了極點。
拂開林氏欲制止自己的手,冷漠地茶色眸子像淬了冰一臉,冷冷地落到雲豔身上,凍得雲豔下意識地止住了哭聲,驚恐地看着寧靜鳶。
明明才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怎麼會有如此嚇人的眼神。
像是…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厲鬼,隨時可以撲過來,一口一口地將她身上的血肉撕咬乾淨。
雲豔生生地被自己嚇出了一層冷汗。
然後就聽到寧靜鳶用沒什麼起伏的語氣說道:“你是何出身?”
“……”雲豔一頓,看着寧靜鳶的眼睛裏盛滿了不解,但還是下意識地回答道,“我是城南雲家的庶女。”
雲家。
若是她未曾記錯,老夫人有個妹妹,便是嫁給了一戶雲姓人家。
就是不知與雲豔的雲家,是否有什麼關係。
“你跟老夫人是何關係?”寧靜鳶想到就問。
只見雲豔臉上揚起一抹自得,連腰桿都直了兩分,得意道:“老夫人乃是雲豔的姨奶奶。”
果然。
“即是雲家,也是一個大戶,想必規矩應當是知道的。”寧靜鳶一雙眼睛像淬着冰,“既然學過規矩,那咱們就按規矩來。莫要傳出去,還讓人家說我寧氏是個沒規矩的人家。”
雲豔聞言,嗤笑道:“方纔我與姐……啊!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我可是老夫人的姨侄女,你竟然敢打我!”
“打你又何妨。”寧靜鳶暼了她一眼,冷聲道,“老夫人素來最重規矩,二姨奶奶也是個重視禮儀之人,竟不知她們的晚輩竟然如此的肆意妄爲。”
“你說誰肆意妄爲!分明就是你見不得我給姐姐敬茶,竟然還在這裏往我身上潑髒水!”
雲豔梗着脖子,對着寧靜鳶怒目而視。
寧靜鳶拍了拍林氏的手,遞過去一個安心的眼神,轉頭教訓道:“雲豔是吧,看到老夫人跟姨姐姐的份兒上,今日本小姐就教教你什麼叫做規矩。”
“不管你之前是什麼身份,既然老夫人將你送了過來,就是我寧家的人,就得守我寧家的規矩。你左右不過一個妾室,說好聽了是妾,說得難聽就是奴。一個奴婢,竟然妄想叫主子姐姐?你哪裏學來的規矩,竟如此欺主!”
寧靜鳶冷哼一聲,道:“你竟然還有臉問我爲什麼,簡直妄自尊大。”
“我……”
“不必說了,”寧靜鳶擡手打斷雲豔的話,吩咐道,“既然壞了家裏的規矩,就莫怪我要請家法。念在你是初入府不懂,又是老夫人送來的,本小姐就從輕處置。出去,跪上兩個時辰,好好長長記性。”
“你!”
夏茗得了寧靜鳶示意,招手叫來兩個粗使婆子,一左一右,架起雲豔往院子裏走。
雲豔在家裏,雖說只是庶女,卻也是嬌生貴養,何曾受過這等氣?
更莫說是罰跪了。
氣急了的雲豔頓時掙扎起來,一邊掙扎一邊大聲道:“寧靜鳶,我告訴你可是老夫人送過來的,你竟然敢罰我!你罰我就等於打了老夫人的臉,你給我等着,我要告訴老夫人去。”
林氏聞言有些急了,正準備站起來阻止,就被寧靜鳶拉住按回座位。
寧靜鳶出得房門,站在廊下,冷漠地看着雲豔不停掙扎。
“夏茗,讓她去。最好讓老夫人瞧瞧,這人是如何的妄想我孃的正室之位,是如何的以下欺上,又是如何地仗着老夫人的勢在府裏耀武揚威,看看最後到底挨罰的是我還是她。”
寧靜鳶每說一句話,雲豔的臉色就白上兩分。
這接連三頂大帽子扣下來,以老夫人的性子,怕不得扒了自己的皮。
見雲豔安靜下來,寧靜鳶嫌棄地哼笑一聲,轉身進了屋。
進去之前還不忘了交待夏茗仔細盯着,不足時辰不許起。雲豔就算心裏更不滿,此時也不敢造次,只能忍氣吞聲地跪着。
寧靜鳶進到主屋,只見林氏坐在桌邊,眼神複雜地往院子裏瞧。
明顯是有些擔憂的。
寧靜鳶快步上前,蹲到林氏面前,握住林氏的手,道:“母親莫要傷心了,萬事有女兒呢。”
“靜鳶,這……”林氏往院子裏瞧了一眼,憂心忡忡道,“她可是老夫人的人啊。”
老夫人的人又如何?
這是她自己找死,非要把頭往自己的刀口頭,她要不好好利用利用,豈不是對不起雲豔的一番“苦心”?
日後就算是老夫人追究起來,她也是佔理的。
不過……
看着林氏臉上的淚痕,寧靜鳶心疼地道:“母親,你莫要委屈了自己,你若是不喜雲豔,女兒自有辦法叫人從哪裏來,便回哪裏去。日後就算父親知道,也定然會支持女兒的。”畢竟寧致遠有多疼愛自己的妻子,林氏跟寧靜鳶都極爲清楚。
林氏聞言,目光深邃地看着自己女兒,一時沒有接話。
寧靜鳶也不急,只是蹲着看着她,目光堅定。彷彿只要林氏點頭,就算是千難萬險,她也會爲她辦到一樣。
如此篤定的眼神,讓林氏一時竟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