鴨肉香而嫩，即又骨肉分離入口即化，一口咬下去，肉汁便在脣齒之間釋放出來，口齒留香。
都說百味樓的菜京都一絕，之前她雖然信，但卻沒想到，味道竟然如此驚豔。
寧靜鳶眼睛亮了亮。
蕭公子一直注意着她，見她喜歡，又夾了幾樣菜色。
“這些都是百味樓的特色菜。”
寧靜鳶吃了幾口，便有些停不下來。
等她喫得半飽的時候，才發現蕭公子一直在給她夾菜，但自己卻沒喫什麼。
寧靜鳶臉皮一紅，頗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筷子：“蕭公子怎麼不喫？”
盡她一人吃了，好像幾輩子沒喫過飯似的，真是丟人。
蕭公子似乎沒有看出她的窘迫一樣，自顧自地繼續給她夾了一筷子紅燒魚塊，道：“我一直胃口不好，許久未曾見過有人喫飯喫得這麼香了，我想等下我一定可以多喫一碗飯了。”
聽到蕭公子的話，寧靜鳶心底的尷尬雖散了些，羞澀之情卻成倍地翻涌了出來。
甚至連頭都不敢擡，更不敢看蕭公子一眼。
蕭公子見她着實是不好意思了，微微勾了下嘴角，無聲地笑了笑。
然後收回筷子，自己吃了起來。
“看着你喫得這麼香，連飯菜都香上了許多。”
蕭公子不說還好，一說寧靜鳶更害羞了，一顆頭差點埋進了碗裏。見人已經羞得快腦袋冒煙了，蕭公子識趣地適可而止。
怕再將人逗下去，會讓人羞憤而走了。
蕭公子換了個話題，逗着寧靜鳶說話，沒過片刻，寧靜鳶的思緒就被蕭公子帶走了，哪裏還想得起害羞不害羞的。
一餐飯喫得還算愉快。
用過飯，見天色已晚，寧靜鳶便起身告辭。
蕭公子道：“五姑娘，我想我們還會再見的。”
“會的。”他的玉佩還在自己那裏，無論如何都會再見。
這話聽在蕭公子的耳朵裏，卻又帶了另外一層意思，見寧靜鳶應得如此痛快，蕭公子嘴角愉悅地勾了起來。
寧靜鳶走得快，不過片刻，便消失在蕭公子的視線裏。
等人腳步聲也消散後，方纔還算着的蕭公子臉色陡然一冷，道：“玄九。”
一直候在門外的一個冷麪男人推門而入：“公子，有何吩咐？”
“去查查她。”蕭公子淡淡然地說了一句。
玄九點了點頭，轉身退了出去。
包間裏只剩下蕭公子一人，包間裏的空氣裏散發着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但他一點品鑑的心情都沒有。
方纔他看得清楚，當他給寧靜鳶倒了一杯百花蜜的時候，對方眼底那抹深入骨髓般的疼痛，以及眼睛深處，藏得極好的超越了她年紀的滄桑。
這讓他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寧靜鳶哪裏知道，只是一杯酒而已，竟然就招來了他人的探究。
要是知道的話，今天這頓飯局，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參加的，大不了就是欠個人情嘛，下次再找機會還就是了。
但這世上沒有早知道。
當她回到寧府時，天色已經擦黑，寧府門上的燈籠亮了起來，在昏昏的黃昏中，如鬼火一般幽暗。
寧靜鳶前腳剛回府，後腳一直跟在她身後的那些尾巴就散入府裏，消失不見了。
“大夫人，這是什麼菜啊？”
寧靜鳶剛走進荷香院，正準備去主屋給林氏請安，順便將給她買的東西送過去，還未邁上臺階，雲豔嬌揉造作的聲線就從主屋裏傳了出來，還隱隱透着幾分嫌棄。
嗯？
寧靜鳶腳步微頓，擡起頭，皺着眉看向主屋。
主屋正門大敞，雲豔的聲音從屋子右側傳來，寧靜鳶都不用看就知道林氏跟雲豔應該在用晚飯。
“這東西怎麼喫啊，又硬又柴，哪裏比得過金陵的鴨肉好喫。”
“還有這個，這是魚翅嗎？這分明就是魚骨頭嘛，大夫人莫不是被人騙了。”
“嘖嘖嘖，這個肉這麼老，咬都咬不動，咯得人牙疼。”
“呸，這什麼啊，味道跟木頭渣子一樣。”
雲豔夾一筷子嫌棄一句，放骨頭的碗碟裏盛滿了各種肉與菜，每一樣都只咬了一兩口，就嫌棄得扔下了。
菜剛端上來不過半盞茶的功夫，雲豔已經將大半的菜色批判得一無是處。
林氏坐在雲豔對面，手裏端着碗，臉色隱隱有些發青。
她們每天都喫這些，怎麼就從來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偏偏她就那麼事多！
雲豔的筷子在菜碟裏隨意地翻找着，將滿盤子菜扒拉得亂成一團，然後從裏面撿出一出一塊紅燒肉，放在眼前跟鑑賞一般。
仔仔細細翻來覆去地看了兩遍，一臉嫌棄地放進嘴裏，嚼了一口，就呸呸地吐了出來。
林氏捏着筷子的手，青筋都冒了出來。
“府上的人都說雲姨娘生得嬌俏，一張臉蛋兒跟瓊指一樣光滑。之前我還想着，雲姨娘是如何保養的呢，正想着什麼時候向雲姨娘請教請教保養的法子。”
寧靜鳶提着裙角，大步朝她們走過來，一邊走一邊含笑誇着雲豔。
聞言，雲豔先是渾身一震，緊接着就得意地擡起了下巴。
不等雲豔笑容展開，就見到已經走到桌邊的寧靜鳶，雖然滿臉笑容，但那雙眼睛裏，卻是一點笑意也無，只餘無盡寒冰。
接着她便聽寧靜鳶冷聲道：“今日我倒是懂了，原來這就是雲姨娘的保養法子。”
雲豔的笑容就這般僵在了臉上。
“母親，我回來了。”
寧靜鳶警告般剜了雲豔一眼，轉過頭，對着林氏溫柔一笑，道：“母親今日怎麼這麼晚才用飯？”
看到寧靜鳶，林氏眼底瞬間瀰漫上一層溫柔。
聽到寧靜鳶如此問，眼睛下意識地看了雲豔一眼，搖頭道：“又沒做什麼事，就不餓，便讓廚房裏晚些備飯了。”
寧靜鳶不傻，看到林氏的眼神，便猜到了大半。
肯定是雲豔又出了什麼幺蛾子。
寧靜鳶轉頭瞪了雲豔一眼，雲豔嚇得脖子一縮，背上寒上都快豎起來了。
之前寧靜鳶的手段她已經嘗過一次了，現在看到寧靜鳶都下意識地收斂了起來，生怕又惹了寧靜鳶不高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