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話說完,寧靜鳶到是驚訝了一下。
她以爲老夫人會藉着這個機會,好好地出一出氣,結果不成想,會是這麼個發展。
轉念她又想通了。
老夫人最好面子,這種被人打上門來指責,就已經夠失面子了,賠些銀錢就算了,要是讓自己的小輩去賠罪,讓旁人拿捏,那就是在打她的臉了。
想通這一點,寧靜鳶心頭大安。
但鄭家家主臉色就不是一般的差了。
他不虞地看着老夫人,道:“老夫人,我們鄭家雖然如今勢微了,但還不差這點錢。”
見鄭家家主不依不饒的樣子,寧靜鳶冷冷地暼了他一眼,淡聲道:“當日街上行人頗多,鄭老爺隨便着人去問便能知道,是貴公子先攔住我的去路,而且我從頭到尾沒有碰他分毫,鄭老爺跑到我們府上來要求賠償,怕是不適合吧?”
就差直接指着鄭家家主的鼻子,說他訛人了。
鄭家家主當了這麼多年的上位者,還是頭一遭被一個半大的黃毛丫頭指着鼻子指責,頓時沉下了臉。
“你還好意思說?你表哥只是想攔下你打個招呼,你就將人嚇成這樣,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嗎!?”鄭家家主怒不可遏地瞪着寧靜鳶,好似寧靜鳶做了什麼大逆不道不可原諒的事情一般。
寧靜鳶冷嗤道:“我威嚇他?鄭家主莫不是聽信了誰的饞言了?”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鄭家主難道不懂?”
寧靜鳶揚着下巴,一臉倨傲地回視過去,對鄭家主的視線。
老夫人欣賞地點了點頭。
她不喜歡寧靜鳶是一回事,但凡這孩子乖巧些,她倒也不介意將人留在身邊調教調教,想必日後定有一番作爲。
而鄭家家主臉色就沒那麼好了。
他擡起眼,眼底怒火騰騰,氣乎乎地瞪視着老夫人,壓着脾氣道:“寧老夫人,難道這就是寧府的家教?”
話說得有些重。
老夫人聞言臉青了一瞬,但轉眼就恢復了平常。
不知道是不是寧靜鳶的錯覺,她總感覺在老夫人的臉上看到了嫌棄。
當然,這嫌棄並不是衝着她的。
緊接着就聽老夫人沒什麼誠意地道:“寧府的家教就不必親家操心了,只要他們不在外面給我惹事,那我老婆子就放心嘍。”
鄭家主頓時黑了臉,這不是暗中指責他們鄭家沒有家教,兒子在外面招惹事非麼。
可偏偏鄭家主無法反駁。
但他兒子被人欺負了,他一個當父親的,要是連這點事情都擺不平,那可真是白當了這麼多年的家主了。
鄭家主臉色一沉,身上氣勢一變,比之前凌厲了許多,態度也強勢起來。
“寧老夫人,今天我話就放在這裏,寧靜鳶當街欺辱自家表哥,這話要傳出去,只怕對你們寧府都不太好吧。”
“你威脅我?”
“不敢。”
寧靜鳶眉頭一擰,心裏直道不妙。
老夫人愛面子,能夠爲了面子護住自己,也能爲了寧府的面子,將自己交出去。
她擡頭快速掃過老夫人的臉,只見了她臉色陰得滴水,捏着茶杯的手指指節微白,抿着脣,一副壓抑着怒氣的樣子。
看到她這個樣子,寧靜鳶就知道,寧老夫人在做出取捨。
不僅是寧靜鳶看懂了,鄭家主也明白了。
鄭家主冷笑兩聲,繼續出聲威脅,不急不徐地樣子,似乎已經篤定了老夫人會如他所願。
寧靜鳶知道,如果再讓鄭家主說出去,自己今日便脫不掉去賠禮道歉的命運。
“鄭家主此言差矣,當街的人如此之多,就算有個把人沒有看清,胡言亂語,也流傳不久。流言畢竟只是流言。”
寧靜鳶試圖提醒鄭家主,讓他知道有些流言是不可操控的。
但鄭家主獰笑兩聲,陰陰地盯着寧靜鳶,笑道:“寧五姑娘不怕,難道其他姑娘們也不怕嗎?”
“你!”
“好了。”
老夫人打斷兩人的話,不悅地剜了寧靜鳶一眼,冷冷地盯着鄭家主,問,“那親家是想怎麼着?”
見老夫人態度軟化,鄭家家主嘴角一揚,有些得意地笑了起來。
“簡單,讓她親自去給我兒子道個歉就可以了。”
鄭家家主擡手一指,指向寧靜鳶。
寧靜鳶臉色微冷,看向老夫人。
只見老夫人一副沉吟的模樣,不知道在想什麼。
鄭家家主也不着急,一派悠閒地喝着茶。
他不着急。
老夫人會同意的。
果然,老夫人不過片刻就點了頭同意了。
寧靜鳶抿着脣,低垂着頭,什麼話也沒說。
鄭家家主滿意地笑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等着了。”
說完,鄭家家主得意洋洋的揚長而去。
鄭家家主一走,前廳裏氛圍陡然一凝,寧靜鳶只覺得兩束沉沉的目光瞬間壓到她身上,
不必擡頭,寧靜鳶便能夠猜到老夫人此時的臉色。
想必一定是極差的。
事己成定局,寧靜鳶只能微垂着頭,立在中央一言不發,等着老夫人發話。
時間一分分過去,老夫人沒說話,寧靜鳶也不急着出聲。
過了許久,老夫人才道:“靜鳶,你說說,我應該怎麼做?”
雖是在問寧靜鳶的意見,但寧靜鳶知道,老夫人心裏早已經有了決斷,此時問她,不過就是想借題發揮。
寧靜鳶抿了抿脣,規規矩矩地跪下準備認錯。
“老夫人,靜鳶衝動了。”
寧靜鳶語氣裏滿含自責,態度誠懇,“我不應該因爲一時之氣就跟鄭城在街上爭執起來,讓旁人看不下去而出手相救,更不應該在他出手的時候沒有阻止,而讓鄭城受傷。還請老夫人責罰。”
老夫人聽完,氣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