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剋制了些，但依舊很清晰。
看到那個木盒子時，眼底的嫌棄就成了明晃晃的鄙夷，再到看到首飾的瞬間，眼底陡然爆出一陣驚豔。
緊接着搶一般地奪過步搖，好奇地左右打量。
“咦？這銀子還挺好看的嘛。”
“是吧是吧！我就說你會喜歡的嘛，你非不信。那要不要也訂做一隻？咱們一起戴。”
聽到這話，寧靜鳶腦子裏靈光一閃，又有了主意。
而那兩個小姑娘，正興高采烈地討論着訂釵子的事情。
至於那隻裝步搖的盒子……
此時正孤零零地躺在櫃檯上無人問津。
直到她們走，也沒往盒子上瞧過一眼，嫌棄之情溢於言表。
“這位小姐，我們這裏有了些新的樣式，不若移步到裏間看圖樣？”
夥計不認識寧靜鳶，只把她當作了普通的顧客。
在當初，爲了方便自己跟老闆見面，寧靜鳶特意留了一間隔間，對外宣稱是爲了看圖樣，實際是爲了掩人耳目。
寧靜鳶走進來，從夥計手中接過圖樣冊子，隨意地翻了翻。
這幾日她雖在屋子裏養傷，卻也不曾閒着。
尤其是手上的傷好之後，更是時時提筆，繪製了不少好看的首飾，釵子步搖華勝以及撫額跟耳墜子，以及項鍊手鍊，應有盡有。
不過現在日子還短，她再厲害，也是一個人。繪製圖樣講究的就是一個細緻精準，眼下能夠拿出來的也只有寥寥數件而已。
即使如此，也招來了些顧客。
但這對於寧靜鳶來說，遠遠達不到她的要求。
冊子很快就翻到最後一頁，寧靜鳶將冊子一合，道：“這些我都不滿意，這樣，你將你們老闆叫出來。”
夥計聞言，道了聲稍候，轉身去請掌櫃的。
掌櫃的很快就來了，推門進來：“這位姑娘，聽聞姑娘對敝店的東西不甚滿意，不知小的可能幫上忙？”
掌櫃的嘴裏說着一層不變的客套話，揮手將夥計打發走。
“姑娘，前些日子聽聞姑娘玉體有佯，不知眼下可大好了？”掌櫃的親手替寧靜鳶斟了茶，送到寧靜鳶手邊方纔坐下。
寧靜鳶道：“無礙。”
“這些日子，鋪子裏情況如何？”
說起正事，老闆臉色一肅，坐直身體，回稟道：“自姑娘上次離開後，我就一直按姑娘所說的在辦，眼下店裏比之前的生意在好了些，但……”
“但依舊改變不大，是嗎？”
看老闆面色猶豫，有些不好意思說的樣子，寧靜鳶輕笑一聲，將話補全。
老闆尷尬地笑了笑。
“不急。”
寧靜鳶倒是沉得住氣，“珍瓏軒之前便已經瀕臨倒閉，名聲人氣自是盡失，眼下這點時間，有客人上門就已經不錯了。”
老闆聽完，臉上的表情更不好意思了。
說到底，都是他之前經營不善。
眼下雖有進展，有之前的先例在，上門的客人也要斟酌再三。
說實在的，這兩個小姑娘，最多也就是普通的有些小錢的客人，並算不上什麼大客戶。
寧靜鳶道：“這些慢慢來，你按我說的做，生意做好做大指日可待。”
若是之前說這話，老闆自然是不信的，但現在，五姑娘說的就是聖旨！
不對，比聖旨還重要！
老闆兩眼放光，一臉期待地看着寧靜鳶，就等着她接下來的安排。
寧靜鳶道：“方纔我在外間瞧了會兒，裝首飾的盒子要改一改，那種盒子着實不合適，教人一看就沒有了購買的慾望。”
“另外，部分首飾可適當做一些姐妹款，亦可定製，至於定價如何，你自己按實際情況斟酌，不可太過。”
“另，圖紙方面我會再與你提供一些，做工方面務必用心，不得有絲毫馬虎。記着，我們需要面對的客戶是京中名門望族，眼下這些普通的客戶，並不是我們的主要目標。”
“你之前也是做生意的，相信這些方面你應當是懂的，我就不再多言。”
她只需要提供方向與規則，至於具體怎麼發展，那是老闆的事情，寧靜鳶並不太關心。
老闆聽得認真，寧靜鳶說的每一句話，都記得清清楚楚。
等寧靜鳶說完，又說了些這段日子裏遇到的一些難事。
解決完這些，老闆又將賬本拿來，讓寧靜鳶過日。
當他們談完這些，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
夏茗怕她們在這裏呆太久，會引人注意，瞧着時辰差不多了，適時提醒道：“小姐，時辰到了。”
寧靜鳶點頭“嗯”了一聲，又與老闆交待了兩句，帶着夏茗走了。
老闆笑眯眯地送出門，高聲道：“小姐放心，小店一定讓小姐滿意，小姐儘可五日後來取即可。”
送走寧靜鳶，老闆一臉興奮地站在門口搓着小手手：“發了發了發了！”好生活在朝他招手！
天色有些暗，雲壓得很低，吹來的風裏夾雜着些許溼潤。
要下雨了。
“走吧，回府。”寧靜鳶看着捧着一根糖葫蘆喫得一臉幸福的夏茗，有些無奈地笑笑，“喫得跟只小花貓似的，回府了小心又被寧洛笑話。”
夏茗不僅不怕，還揚着起進寧靜鳶小小的哼了一聲，咬着裹着糖漿的紅色果子，享受地眯起眼睛，含糊不清地回答：“不怕，有小姐在呢，寧洛不敢把我怎麼樣。”
寧靜鳶不由得失笑。
夏天的雨有些不講道理，說下就下，絲毫不給人準備的時間。
才走到半路的寧靜鳶跟夏茗，就這麼被強勢地趕到了一家茶樓裏。
雨勢很大，濺在地上，沒過多久便瀰漫上一層水霧。
她們出來得急，又未曾帶傘，想走是不可能的。
索性上了二樓，要了個靠窗的位置，再點了一壺茶跟幾碟子茶點，支起窗戶，坐着看雨。
“五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