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致和上前扶着老夫人，說出來的話卻話裏話外地肯定就是林氏教唆的。
鄭氏跟寧致和向來一條心，這種事情上更是出奇的一致。
寧致和去勸老夫人，她就一臉關心地去勸林氏：“妹妹你也是，男人嘛，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的，咱們當女人的，就應該勸着，讓老爺多納幾個妾，過得舒服些。”
“母親說得極對，三嬸，這可就是您不應該了。”寧靜好也站出來摻和。
寧靜鳶眸子一凝，一抹冷光一閃即逝。
“自古女子出嫁從夫，以夫爲天，做什麼事都要以爲夫君的準則爲準備。”寧靜鳶聲音冷切，一下子將亂哄哄的聲音壓了下去，將大家的注意力全吸引了過來。
鄭氏跟寧靜好對視一眼。
寧靜鳶竟然會幫他們說話？這不應該啊！
老夫人聽到這話，剛纔還橫眉冷對的臉瞬間笑了開，看向林氏，沒好氣地道：“瞧瞧，還沒你女兒懂事！”
林氏身體一軟，老夫人說了什麼她一字一句都沒聽進去，只是不可思議地看向寧靜鳶，後者給她遞了個安心的眼神。
然後無視寧致遠震怒的臉，道：“多謝老夫人誇獎。這都是母親教的，靜鳶不過就是學學而已。”
“哼，你母親可沒你這麼懂事。”老夫人冷哼一聲，看向林氏的眼神依舊不滿得緊。
寧靜鳶走到林氏身邊，笑着對老夫人道：“老夫人，靜鳶到是覺得母親懂事極了，這可是靜鳶學不來的呢。”
老夫人看着寧靜鳶，心裏思考着她這麼說的用意。
之前說的話都還挺正常的，也挺中聽。
可這話出來，老夫人卻覺得有些不對勁。她咂摸了一會兒，卻沒尋思出話裏的味道來，只能讓寧靜鳶繼續往下說。
寧靜鳶道：“無論是女德還是女戒，都教導我們應該要順從夫君，以夫君的意志爲意志，以夫君的想法爲想法。可對？”
廳裏衆人皆沉默着，一時無人敢接話。
寧靜鳶繼續道：“既然如此，那自然是夫君不想做的事情，身爲妻子就不能違背，既然父親不想納妾，母親自然是要順從夫君的。所以靜鳶倒是覺得，母親做得甚好。”
衆人：“……”
這話說得太有道理了，竟然讓他們無法反駁。
老夫人臉色變了幾變，一肚子的火，愣是發不出來，瞪着寧靜鳶，都不知道應該從哪裏開始罵。
寧靜鳶則是安靜地立在中央，不卑不亢。
寧致遠和跟林氏對視一眼，笑了。
老夫人瞪了寧靜鳶良久，最後哼笑道：“罷了，此事就此作罷。”不等寧致遠笑出來，老夫人一瓢冷水潑了過去，“不過雲豔是我寧府三房的姨娘，是老婆子我親自作主的，你就是再不喜歡，那你就將人放在院子裏供着。”她就不相信了，天長日久，這兩人還能沒個進展。
寧致遠還想拒絕，林氏輕輕地扯了扯他的衣袖，衝他搖頭。
看着自己的妻子，寧致遠抿了抿脣，點頭認了。
老夫人這才滿意。
羅嬤嬤叫了聲“進來”，一大羣丫頭僕人魚貫而入，在廳裏整整齊齊地跪了四排。
老夫人臉上的怒氣盡斂，威嚴地看着那些人，過了片刻，施夠了威壓後，沉聲道：“致遠跟致和昨日方纔回來，不過一夜，這些事情就傳得沸沸揚揚，說說吧，誰幹的。”
“老夫人我們冤枉啊，我們規規矩矩的，哪裏敢做這等背主的事情。”
“請老夫人明察，我們都沒有亂說。”
“……”
鬧哄哄的，七嘴八舌全在說自己沒幹。
寧靜鳶打量着這些人的表情，而後目光落到一個小廝身上。
其他人都一臉驚慌失措地急着證明自己，只有他縮在人羣裏瑟瑟發抖，偶爾擡起頭，也是一臉的心虛模樣。
看來是這個人了。
只是這人背後是誰指使的？
老夫人不愧是把持寧府數十年的人，一雙眼睛之毒辣，沒過多久，也將此人揪了出來。
遣散其他人，老夫人寒着臉，怒道：“說吧，誰讓你這麼幹的。”
小廝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顫着聲道：“回、回老夫人，我、沒有人、指使，我就是、自己一時不小心、說漏了嘴了。”說完，小廝忽然崩潰地大哭起來，頭一下一下重重地磕在地上，地面跟皮肉相擊的聲音聽得人牙酸。
寧靜鳶微微皺了眉，目光不經意地在在座的人臉上掃過，將她將目光收回時，一雙眉擰得更緊了。
真的跟這些人無關？
還是說他們的演技太好，連自己都沒看出來。
如果是前者還好，若是後者……寧靜鳶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
前世父親死亡的那一幕，再次在她眼前浮現。
寧靜鳶手指緩緩地握成拳頭，暗自發誓，絕對不會讓這一幕重演。
老夫人一頓威逼利誘，道：“你應該知道，我寧府家規森嚴，我就是打死你你也無處申冤。不過老婆子我心善，只要你將幕後主使招出來，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還給你一些銀錢，讓你離開此地，去外地安家生活，如何？”
小廝抖得更厲害了，額頭因爲用力磕碰，已經磕破了一層皮。
擡起頭，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哭訴道：“老夫人，真的沒有人指使我，小的怕死，但小的也不能隨便攀咬啊。老夫人，您就打死我吧，我真的沒人主使人。”
老夫人見問不出什麼，便道：“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來人，拉出去，打死。”
聲音剛落，幾個粗壯的家丁走過來，將小廝像拖死狗一樣拖走。
從頭到屋這個小廝都沒有求過半聲饒，任由他們將自己拉走。
寧靜鳶眼神閃了閃，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
泄露的人找到了，剩下的就是怎麼解釋這次的流言了。
寧致和身爲朝廷官員，不孝敬父母這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萬一有人針對，那就不僅僅是本人丟官的問題。
嚴重了，連整個家族的後輩仕途都會受到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