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鳶與林氏同時伸手去截雲豔的筷子,寧致遠則是一把抓住雲豔的左手臂,用力一甩,將人直接從桌子上甩飛出去。
青蘭嚇了一跳,連忙撲過去,卻也來不及接住。
雲豔也嚇了一跳,回過神來時,人已經摔在了地上。寧致遠用力極大,把雲豔摔了個頭昏腦脹,骨頭架子都快散了。
“老、老爺,這……爲什麼啊?”
雲豔楚楚可憐地趴在地上,一雙眼睛含着淚,委屈又可憐地望着寧致遠。
只見寧致遠滿身戾氣地站在桌邊,居高臨下地審視般地看着雲豔。
自雲豔入寧府,寧致遠就沒有發過火。
就算之前跟老夫人鬧脾氣,也未曾真正地動過怒。
此時怒火沖天的樣子,嚇得雲豔瑟縮了一下,抿着脣含着淚就這麼看着人。
林氏與寧靜鳶都一臉戒備地看着她。
寧致遠陰着聲音問:“你說你聽說修燁愛喫蜂蜜小翅?”
“???”
直覺告訴雲豔,事情可能有些大。
雲豔下意識地將自己撇乾淨:“這、我也是聽外頭那些丫環小廝們說的,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
“誰?”
面對追問的寧致遠,雲豔額頭冷汗直冒。
這讓她怎麼說?
根本就沒有那麼個人。
看着寧致遠喫人似的眼神,以及林氏跟寧靜鳶的表情,雲豔嚥了口口水,眼珠子四處瞟了瞟,然後下意識地道:“我也不知道,我那天就是在屋子裏,然後隔着牆聽了那麼一耳朵。”
寧致遠危險地眯了眯眼睛,緊緊地盯着她,沉聲問道:“當真?”
雲豔立刻將青蘭拉了出來,指着她說:“青蘭,青蘭可以作證。”
突然被點名,青蘭愣了愣,在雲豔警告般的眼神示意下連忙點頭:“啊啊,對,就是這樣。”
寧致遠看了兩人幾眼,也沒多說,只是冷聲道:“出去吧,以後喫飯你就在自己的屋子裏喫,不必過來了。”
“老、老爺?!”雲豔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寧致遠。
她做錯了什麼?
“爲什麼要趕我走?”
寧致遠不欲與她多說,朝着青蘭擡了擡下巴,道:“帶你家小姐出去。”
青蘭:“……”
雲豔頓時哭了起來,控訴般地看着寧致遠,哭訴道:“老爺,我究竟做錯了什麼?我不過就是想討好你,想要跟着你,可是你呢?自我入府這麼久,你別說是碰我了,就來我的房間是什麼樣子,只怕你都還不知道吧!”
這事寧致遠無法反駁。
但他也不想跟雲豔糾纏這件事情,不耐煩地朝青蘭命令道:“還愣着做什麼,沒聽到我的話嗎。”
“小姐,我們先回去吧。”青蘭沒辦法,只能聽從。
但她剛碰到雲豔,就被哭得稀里嘩啦的雲豔一巴掌拍到一旁,就見雲豔憤怒地瞪着寧致遠,質問他:“憑什麼要這麼對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你做錯了什麼?”寧致遠冷聲笑道,“你從一開始就錯了。”說出來的話像一把把刀子,一刀一刀地將雲豔的心拿出來慢慢地割,“我從最開始就沒想要納你,把你放着院子裏養着,也只是因爲知遇心善,怕你被趕出去會被人恥笑。”
所以說,從一開始寧致遠都不曾想過要接受她,只是想將她養着……
養着?
哈哈哈!
竟然是養着!
“寧致遠,你把我當什麼?寵物嗎?”雲豔笑着笑着又哭了起來,看着寧致遠的眼神裏一片憤恨與灰敗。
她自入了寧府,都安分守己,一直想盡辦法討好着寧致遠,討好着他的妻子與兒女。可最後她得到了什麼?
竟然跟寵物一樣,被養着罷。
寧致遠站在一旁冷眼瞧着她哭,覺得她哭得差不多了,直接讓嬤嬤將雲豔“請”回了房間去休息,完全不管雲豔是何等地哭天喊地。
雲豔的哭喊聲漸漸消失,林氏擔憂地看着寧致遠,說:“你這麼對她,她明日定然會跟老夫人說的。”
“那就讓她說。”上次他的態度已經表現得夠明顯了,如果母親還不肯罷休,那也只能這般了。
看着寧致遠不以爲然的表情,林氏則顯得憂心忡忡的。
不僅林氏擔憂,寧靜鳶的眉頭也未曾解開過。她伸出手沾了點小翅上的醬,送進嘴裏嚐了嚐味道,然後一雙眸子瞬間陰了下去,眸子深處有風雨在醞釀。
“確實是蜂蜜。”
她盯着雲豔方纔坐過的位置,臉上一片深思之色。
過了片刻,寧靜鳶說:“這道菜是誰做的,爲什麼會端上桌子?”
寧靜鳶一語畢,屋子裏再次陷入死寂。
寧修燁對蜂蜜過敏,平日在家時做菜從來不會做這道菜。
而今天這道菜竟然上了桌。
林氏搖頭。
“我只做了這幾道菜,剩下的便是上廚房裏做的。”林氏的廚藝算不上多好,只能說是能過得去,除了少數幾道拿手好菜外,其他的並不是特別好,所以一般做大的席面兒,她從來只做幾道菜,剩下的交給廚房。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兒子對蜂蜜嚴重過敏,沾着一點便有休克的風險。
所以她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點這道菜的。
林氏想了想,便道:“我只點了蜜翅。”
所謂蜜翅,並非蜂蜜製作,而是由白糖與紅糖一起製作而成的一道雞翅。寧修燁只對蜂蜜過敏,對糖並不過敏。
至於這道蜜翅寧修燁雖然喫,但論喜歡還是論不上的。
所以這類的菜,在家裏管得並不嚴。
卻不想廚房裏從來不會出現的蜂蜜,今日竟然上了桌。
他們一時大意,險些就讓雲豔將蜂蜜送到了寧修燁的碗裏。
寧靜鳶沉吟了片刻,道:“我去查查。”
林氏與寧致遠對視一眼,點了點頭,然後示意寧靜鳶去辦。
寧靜鳶點了點頭,轉身出去,剛走到廊下,便朝夏茗吩咐道:“去將廚房裏的廚子廚娘都招到我屋子裏來。”
夏茗一路小跑,不過多時便將廚房裏工作的人全部召了過來。
寧靜鳶問了幾句話,最後卻是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