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鳶思來想去，一點頭緒都沒有。
最後寧靜鳶只能將那個幫廚趕出了府。
“所以說，只是他不小心弄錯了？”林氏對這個結論似乎也不太相信。
寧靜鳶點了點頭，說：“確實如此，我去查過，這個人是前段時間剛招進來的，管事的也未曾交待，便出現了這樣的疏漏。”
“既然是這樣，那你的眉頭怎麼還皺着？”
寧靜鳶：“……”一時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就是覺得不對。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指向意外，這讓她都忍不住懷疑，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辛苦了半夜，林氏一直提着的心此時纔算鬆下來。
看着臉色略有蒼白的寧靜鳶，林氏心疼道：“你這段日子睡得如何？可還時有夢魘？”
說起這個，夏茗就心疼得不行。
不等寧靜鳶說話，夏茗的嘴就跟打開了機關的匣子，開了就關不上。
“夫人，小姐的情況就從來沒有緩解過。就算偶爾得一夜好眠，之後也一如之前，依舊時時半夜驚醒。”
“偶爾還會半夜驚醒後就再也睡不着，一坐就是半宿。”
“您瞧瞧，小姐眼角的青黑色，都快掩蓋不住了。”夏茗朝着寧靜鳶的眼下指了指，示意林氏去看。
林氏湊過去仔細地看了兩眼，果然見寧靜鳶眼底濃郁的青黑色。
“你這孩子，唉。”
林氏重重地嘆了口氣，心疼得不行，卻沒有絲毫的辦法。
李大夫來過幾次，安眠香調了一次又一次，結果效果都是平平。
看來，要換個法子了。
林氏在心裏暗暗決定，等明日請過安後，便出府去見見那些大夫，爲寧靜鳶重新開個方子。
寧靜鳶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見她滿臉擔心，便安撫般地道：“母親，我困了就先回去休息了，母親跟父親也早些休息吧。”
“嗯，去吧。”寧致遠說。
出了房間，寧致遠就將林氏擁進了懷裏，輕輕拍着她的背安慰道：“莫急，京中名醫不少，既然李大夫不成，我們換一個就是。”
林氏看了他一眼，輕輕笑了。
“夫君此言倒是說到爲妻心坎裏了。”她就不相信了，世間名醫如此之多，會連一個解決夢魘的法子都沒有。
次日一早，雲豔臉色暗淡無光，皮膚也粗糙了不少，一看就是一夜未眠的樣子。
就連看人的眼神，都跟着無神陰沉了許多。
雲豔看到寧靜鳶與林氏時，瞪了兩人一眼，一言不發地往梨香院走。
林氏見此，臉上浮現出些許的擔憂之色。
“只怕今日又有麻煩事了。”
寧靜鳶無奈地扯了扯嘴角，早已料到了，倒也不意外。
“母親，她走遠了，我們也走吧。”寧靜鳶扶着林氏朝梨香院走去。
她們的速度不慢，但云豔的速度明顯更快，她們來到梨香院時，雲豔已經跪在中央了。
看着廳裏緊凝的氣氛，林氏與寧靜鳶不約而同地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靜鳶給老夫人請安。”
寧靜鳶與林氏並肩同行，越過雲豔朝老夫人請安。
老夫人臉色陰沉，冷冷地打量着林氏。
老夫人未叫起，林氏與寧靜鳶也不能起身，只能半曲着膝聽老夫人教訓。
“老三媳婦，說說吧，豔兒說的事，究竟是怎麼回事？”
林氏聞言，擡頭不解地道：“老夫人，兒媳不知雲姨娘說了什麼，兒媳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老夫人。”
老夫人聲音又冷了兩度，說：“豔兒說，她自擡入致遠的院子，直到今日，致遠都不曾進過她房門半步，這件事情，你怎麼說？”
林氏就知道是這個事。
聽到老夫人說出來，便想到了昨日夜裏寧致遠與她說的話。
當下便將那番話一字不落地說了出來：“老夫人，致遠說他的心思之前便已經表露得明明白白，之後也不會改變。兒媳身爲人婦，出嫁從夫，自然不好反對。”
“哼！”老夫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強詞奪理！”
林氏不說話，只是跪了下去。
纖細的身軀跪得筆直，認錯的態度是有的，但不知悔改也是有的。
老夫人氣是直瞪眼睛。
“老夫人，雲豔自知自己福分淺薄，沒有這個資格伺候老爺。還請老夫人能夠同意，讓雲豔回府去，也省呆在院子裏虛耗一生。”雲豔適合開口，聲音慘冷帶着哭音。
“胡說什麼！”老夫人聞言瞪了雲豔一眼，沒好氣道，“你是我老婆子親自上門求取的，哪裏能由着你這般委屈地回雲府？！”如果真讓雲豔就這麼回去了，那他們寧府的顏面還往哪裏放！
雲豔眼淚掉得更兇了，擡起頭不甘心地說：“老夫人，我留在寧府，也不過就是獨守空房，跟回雲府做個被休棄的女人有什麼區別？知道的說是老爺忙不喜歡雲豔，不知道的還以爲雲豔來寧府是來守活寡的。”
“閉嘴！”
老夫人聽得眉角青筋直跳，聽聽這都是些什麼話，竟然連“守活寡”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
老夫人氣得胸脯劇烈起伏着，瞪着雲豔的眼神裏盡是責備之色。
雲豔見老夫人動了怒，也知道自己方纔說錯了話，連忙閉嘴，規規矩矩地跪在那裏，半個字都不敢說。
老夫人心裏火氣十足，雲豔是她心疼的晚輩，有火氣自然捨不得朝她發。
還跪在地上的林氏，就成了一個絕佳的出氣筒。
“林氏！你聽聽，你聽聽！”
老夫人拿起茶杯朝着林氏砸了過去，在林氏身前丈許遠的位置炸裂開來，茶水茶葉濺了一地：“你身爲當家主母，亦是致遠的正室，你竟然讓致遠的妾說出了‘守活寡’的話來，你身爲正妻的臉面要往哪裏放！”
林氏安靜地跪着，恭順地垂着頭，任由老夫人罵。
老夫人罵了幾句，見林氏那逆來順受的樣子就來氣，於是罵得更兇了。
寧靜鳶試圖替林氏說兩句話，剛開口便被老夫人一眼瞪了過來，怒斥道：“長輩說話，哪裏有你插嘴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