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啓賢看見他們闖進,不覺咳嗽起來,拿起手帕,又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寒風:“父皇!您怎麼了?爲何會吐那麼多血?”
蘇達強:“吐血的話,那應該是胃有問題。”
敖啓賢苦笑道:“是胃有問題,但五臟六腑都有問題。”
寒風着急道:“父皇,怎麼回事?您爲何,爲何?”
敖啓賢:“當年那女人給朕下的藥,本來就是不治之症。我僥倖醒來已經是上天給我的恩賜,達強...”
蘇達強趕忙上前,“父皇,我在。”
敖啓賢語重心長道:“朕時日不多了,龍珠,就交給你了。你以後好好對她,朕都沒有好好陪過她。”
蘇達強:“父皇你別泄氣,天下那麼多大夫,您不能只聽宮中御醫的話啊。”
寒風:“對,父皇,我去給你找最好的神醫,一定能好起來的。”
敖啓賢笑着搖搖頭,“沒用了,當年的救治我的神醫已經天下最好的,他都回天無力。你們不要擔心,還有些時日,我努力撐到龍珠的孩兒出生。只是,恐怕來不及了。”
兩人這才明白,爲什麼前些日子敖啓賢催着他們生孩子,原來是這個原因。
敖啓賢只是想在臨死前,看一看自己的孫輩...
蘇達強:“我叫珠珠回來住。”
敖啓賢搖搖頭,“朕就希望,我們一家人每天晚上能一起喫個晚膳就好。”
寒風:“我會和蓁兒說的。”
敖啓賢:“別,別告訴蓁蓁。她那般期盼有個爹疼他,讓她多開心開心,別現在就告訴她。你日後不想娶別的女子就不要娶了,鞏固朝政什麼的,想其他的辦法。朕看的出來,蓁蓁那丫頭容不下其他女子。”
寒風:“是,父皇看出來了。我也是不願娶別人的。”
蘇達強:“我這就去把他們兩個帶進宮,多陪陪您。”
寒風:“父皇不要批奏摺了,都交給我吧,您就看看書、欣賞詩詞花草,我讓蓁兒教您打麻將。我還可以讓許天河過來陪您一起玩。”
敖啓賢:“也好,你遲早要處理這些事情。達強,也辛苦你多幫幫風兒。”
蘇達強:“父皇說這話不是見外了。”
敖啓賢欣慰地點點頭,“把兩個女兒叫過來吧。”
蘇達強出宮找到二人,二人正在牌桌上熱火朝天。
沈天看見蘇達強彷彿看到了救星,“駙馬爺!您總算來了!我...我快被她倆折磨瘋了。”
蘇達強:“怎麼?輸錢了?”
沈天欲哭無淚,“老婆本差點都賠了進去!”
蘇達強:“我這就帶她們進宮。”
沈天:“叫她們別來了,別再嚯嚯我老婆本。”
蘇達強:“這我可做不了主。”
沈天:“幫我求求太子呢?”
蘇達強:“他更做不了主。”
沈天:“當我沒說。”
夏蓁蓁和敖龍珠還沒玩盡興,不情願地上了馬車。
夏蓁蓁:“時日尚早,現在過去做晚膳是不是早了點?”
蘇達強:“父皇想見你們而已。”
敖龍珠:“姐姐,你猜父皇更想誰?”
夏蓁蓁一臉得意,“自然是我,我會做好喫的。”
敖龍珠挺起肚子炫耀道:“以前可能是,現在肯定是我。”
夏蓁蓁翻了個白眼,“那也是你肚子裏的孩兒受父皇關注,不是你。”
二人伴着嘴來到御書房,敖啓賢看見二人只是笑笑,“你們來了...”
寒風:“蓁兒,你教父皇打麻將吧。”
夏蓁蓁來了興趣,“好哇,我記得皇宮內就有的,我原來帶給...”
她意識到不對勁,沒有說下去。
寒風:“東方,你去寒珍坊拿個新的。”
東方:“是...”
不一會兒,一家子便在御書房玩起了麻將。夏蓁蓁見天色漸晚,去御膳房做起了晚膳。
飯桌前,敖啓賢看着兒女圍着自己,伴隨着煙火氣,他覺得此生最大的幸福莫過於此。
敖啓賢:“你們陪朕去御花園走走再出宮吧、”
夏蓁蓁:“好啊,父皇,我們去玩捉迷藏怎麼樣?”
蘇達強:“珠珠有孕,還是別玩了。”
敖啓賢:“去御花園作詩吧,達強,你待會兒多做幾首給朕賞析賞析。”
蘇達強:“是...”
夏蓁蓁:“父皇我也會!我文采絕對比他好...”
蘇達強:“who怕who?我們比比?”
夏蓁蓁:“我當年背書可是頭名!”
蘇達強:“行啊,來來來。”
夏蓁蓁皺眉,“父皇換個吧。”
敖啓賢:“怎麼?”
蘇達強手肘碰碰夏蓁蓁,小聲道:“是太多了,不知道背哪一首吧?”
夏蓁蓁:“牛啊,兄弟。這你都能猜出來。”
敖啓賢:“你們倆別謙虛了,達強,你先來。”
蘇達強脫口就把李白的《靜夜思》背了出來。
敖龍珠稱讚道:“強強好厲害。”
夏蓁蓁:“這有什麼!我來!”
她緊接着把李白的《月下獨酌四首》其一全篇都背誦了出來:“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醒時相交-歡,醉後各分散。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
前面兩句寒風是聽過的,回憶涌上心頭,那一次夏蓁蓁是爬牆準備逃走,被他活捉來着...
再次聽見這首詩,二人已經恩愛至深了...
敖啓賢聽完,驚歎於夏蓁蓁的文采,“蓁蓁!你這文采!當一個廚子可惜了,你出個詩集,朕讓人發佈各國,讓蓁蓁名垂青史。”
夏蓁蓁:“別!我可不想遺臭萬年。”
她真怕她來到這裏改變歷史,後人在歷史書上記載有一個叫夏蓁蓁的騙子。
蘇達強:“父皇,我跟您老實招了吧。這些詩,都不是我們作的。我們來自未來,這些詩句,都是上學時候書上學習的。”
夏蓁蓁:“幹嘛說出來啊,我還想跟父皇裝裝X呢。”
敖啓賢:“未來?”
寒風:“父皇,這個我慢慢跟您解釋。總之,他們二人在的地方,很自由。人生而平等,沒有皇權,只有民主。”
敖啓賢驚訝道:“還有這種地方?”
夏蓁蓁:“父皇,那是好多年之後的事情了。我跟蘇達強意外來到了這個地方,但是我們都找到了彼此的幸福。蓁蓁以前都沒有父母,現在有父皇疼我了,你知道蓁蓁多幸福嗎?”
說完她又興奮地上前挽住了敖啓賢的手臂,“父皇,等您老了,我就帶您跳廣場舞,讓一羣老太太圍着你跳!”
敖啓賢心裏一陣心痛,眼前的兒媳都在勾畫美好的未來,可是自己偏偏沒有那麼多時間了。
敖龍珠挽住另一條手臂,“到時候我跟父皇一起跳,還有父皇的皇孫!”
蘇達強在一旁看着,不覺心生感傷。即使與敖啓賢認識不久,但也把他當做自己的父親看待,如今只能眼睜睜看着他慢慢油盡燈枯。
寒風自不必提,作爲親生兒,他更爲難受。看着自己妻子和妹妹這般喜歡父皇,若是自己父皇走了,這兩個女人能把皇宮哭掀了...
寒風:“蓁兒,我們回去吧,讓父皇早點歇息。”
夏蓁蓁覺得寒風就是想幹不正經的事情,態度不佳,“幹嘛呀?我還想跟父皇再打會兒麻將。”
寒風:“龍珠有孕,你不能讓她也這麼晚睡吧?”
夏蓁蓁:“對哦,我都忘了。”
敖啓賢心中不捨,但是努力扯出笑臉,“你們快回去歇着吧。”
臨走前,寒風:“父皇,我明天一早就過來。”
蘇達強:“我和他一起來。”
敖啓賢點點頭,“好,朕等着你們。”
回到千歲府,夏蓁蓁還以爲寒風會猴急,但是他沒有,而是安安靜靜地在書桌前看書。
夏蓁蓁:“我去浴池了。”
寒風:“嗯...”
夏蓁蓁:“小風風不去嗎?”
寒風:“你先去吧,我再看會兒書。”
夏蓁蓁內心疑惑了,因爲寒風跟平時不一樣了。
寒風自然是心思飛到了敖啓賢的病情上,白天蘇達強接她們二人的時候,他詢問過御醫。如果運氣好,能撐上一年。如果運氣不好,也就這兩三個月的事情了。
夏蓁蓁洗好穿好衣服,寒風才進來沐浴,而且一會兒就上岸了。
二人回去臥房的路上,也沒有什麼交流。夏蓁蓁看出來了,寒風有心事。
回到臥房,夏蓁蓁鑽進他懷裏,“小風風,你有沒有什麼話跟我說?”
寒風沉默了會兒,“沒有,蓁兒,早些休息吧。”
夏蓁蓁:“真的?那你怎麼這般沉默寡言?”
寒風:“有些累了而已。”
夏蓁蓁:“啊?小風風,你會不會是身體透支了?我讓你平時注意節制,現在好了吧?要不要給御醫看看,如果你不行的話,我怎麼辦?那我倒寧願你夜夜笙歌,也不要你腰子不行啊!”
寒風聽後呆滯了足足十秒鐘,手指頭彈到她腦門上,無奈道:“你腦子裏,一定裝的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