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敢跟元始叫板?
無他,唯一腔孤勇矣……
當前,自己有先天靈寶若干,分別是鴻蒙古鏡、北方玄元控水旗、太虛神甲、射日彤弓、九九散魄葫蘆、捆仙繩、四海瓶、定天簪。
極品先天靈寶,山河社稷圖一副。
混沌靈寶和先天至寶各一件,分別是東皇鍾與太初神鼎。
一件防禦力驚人,一件可以燃起洪荒最純淨的業火,萬靈古燚。
此外,品階最高的當屬周天星辰大陣,以東皇鍾爲陣眼,即便是準聖級別,也能正面相抗。
可惜,若有聖人在,就不一定了。
這些家底,對於三界大部分神仙來說,可以說相當豐厚了。
但比之元始,又不知差到了哪裏……
怕是不夠看的。
那夜,葉天獨自飛到靈臺方寸山山之頂峯,盤膝而坐,望了一宿星空。
這還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首次感受到焦慮的情緒。
等到金烏從東方天際破雲而出,葉天的身形霍然化作一道流光,飛向高空。
八九玄功全力施展,他的身形越來越高,很快便接近虛境。
偌大的洪荒世界在他的視線裏鋪展,各大洲的浮世紅塵盡收眼底,山河壯麗,一望無際。
其實,當最初於菩提樹下下了那盤棋,做了下那個決定,他就應該料到會有這麼一天。
當逆天道修到某個程度,必定會驚動某些存在。
他不害怕即將到來的結局,只是有些事情,希望在那之前搞清楚。
纖塵不染的道袍,獵獵作響。
九天不羈的風,將那張丰神如玉的臉吹皺。
人之所以喜歡往高處走,是因爲不喜歡桎梏。
從某種本質上來說,修道者也還是人,也在終其一生尋找突破桎梏的大路。
突破的桎梏越多,越自由。
三千大道,便有三千種尋找自由的出路。
須臾,葉天撞開重重雲海,穿過兇險而又美麗的虛境。
動作絲毫沒有凝滯,緊接着穿過中天、羨天、從天、更天、晬天、廓天、減天、沈天、成天。
但還沒有到。
葉天的視線緊緊盯着蒼穹深處。
中途穿過天庭,不少天兵天將被驚動,上報玉帝,但很快得到批示,不要管。
昊天坐在天宮龍椅上,端着手裏批到一半的奏摺,呆呆望着殿外那個越來越高的黑點,喃喃自語着:“……小師叔,你這是要到哪裏去?”
天有多高?
比九重天更高的地方,叫作三十三重天。
那比三十三重天更高的地方是哪裏?
傳說,那是鴻鈞老祖合身天道的地方,是爲宇宙,又作三十三重天天外天。
凡間修行的體系,從練氣到大乘,共十一大境,每境又分前中後三期,正是隱含三十三天之數。
得道成仙后的大多數神仙,都居住在九重天,受玉帝直接管轄。
而那三十三重天裏,非混元大羅金仙而不能去往。
然則,葉天修是逆天道,似乎並不受這種限制。
據說古往今來那些成聖的大能,就在這三十三重天最高的一些地方。
一直飛到這時候,他也終於有些累了。
一邊停下來稍作休息,一邊靜靜打量四周。
一切都是空茫而寂靜的。
有道道漣漪般的霞光不時掠過。
靈力充裕,如同滾動的海水,劃出成片的波浪。
可還是什麼都看不清。
他掏出鴻蒙古鏡,花去半成功力,纔在鏡面裏勉強找到一個模糊的點。
再次動身,毫不猶豫朝那裏飛去。
忽然,頭頂響起轟鳴,罡風洶涌。
道道粗如兒臂的電光傾瀉而下,雷霆萬狀,頃刻間全部打在葉天的身上。
劇烈的痛楚瞬間涌遍四肢百骸,葉天哇地一聲,張口吐出一篷血雨。
但他咬緊牙關,忍受着雷霆衝擊,繼續飛行。
不一會,身上的衣衫全部碎成破片,皮膚表面被灼出恐怖的疤痕,冒出絲絲青煙。
雷光越來越強,聲勢可怖。
終於,似乎是盛極必衰,某一刻,所有的雷霆一起消失了。
葉天也終於來到一座道殿門口。
哈……終於找到了!
他抹了抹嘴角殘餘的血跡。
這看起來,就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座道殿了,青灰色的瓦,硃紅色的門。
即便放在凡間,也不值一提。
門上,掛着再尋常不過的牌匾,簡簡單單刻着三個字:都率宮。
葉天踏前兩步,直接咣咣咣砸起了門。
“喂,有人沒有!有沒有人!”
又敲又喊了半天,終於,吱呀一聲,硃紅色的木門從裏面被拉開了。
接着走出一個雪白粉嫩的道童,頭上還長着一隻金色的小角,顯得很萌,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來人:“……你是誰啊?你找誰?”
葉天忍不住捏了捏他臉蛋:“小朋友好可愛呀……快讓叔叔進去,叔叔找這道殿的主人敘舊。”
道童嫌棄地避開葉天的手,皺起眉頭嘟囔道:“你找我們師尊?我不記得師尊有你這麼個朋友啊?”
葉天不耐煩道:“哎你先帶我進去,先請我喝口茶不行麼?”
道童猶豫了一會,只好勉爲其難點了點頭說道:“……那行吧,你先進來吧。”
望着道童帶路的背影,葉天尋思着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越想越覺得有些熟悉。
一拍腦門,想起來了。
那年,在東海畔,爲了還清那段孽債,自願承受老龍王的三次攻擊,重創昏迷後醒來,就到了一座神祕的大爐子裏。
有某個神祕高人,利用那座寶爐,替自己治好了全部的傷,還因禍得福,擁有一雙可以看穿一切的火眼。
在那幾天不見光線的七天裏,青銅爐壁上的蓋子不時打開,露出一雙眼睛打量自己。
那眼睛,就是面前這道童的眼睛。
如今想來,那神祕高人,不是太上老君,還能有誰?
至於太上老君,會不會就是自己的師兄呢?
葉天相信,很快便會有答案了。
道殿樸實無華,卻着實不小。
長金角的道童默默走着,忽然回頭說道:“你剛剛飛昇了?”
葉天感受着體內的變化,攤了攤手:“是啊,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道童撇了撇嘴,小聲嘀咕道:“剛飛昇的神仙,居然能跑到這裏來?”
沒再說什麼。
到了外殿,有座冒着嫋嫋紫煙的爐鼎,有另外一個頭上長着銀角的道童,正抱着蒲團睡得天昏地暗,哈喇子都流了三尺。
金角的道童用腳踢了踢對方:“喂,銀角,別睡了,有客人來了……”
“你去通報師尊,我在這裏招待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