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套靈石開採法陣,除了凝練法陣外,還有一個子陣,由若干陣盤構成,分佈在靈脈四處,有禁錮靈氣,穩定礦脈,梳理陰陽五行等諸多作用。
只不過這些陣盤,使用時間長了,有的需要添加靈石,有的需要修補破損,也有因各種故障直接更換的。
趙璉現在要做的,就是在一日之內,逐一檢查這些陣盤,該更換的更換,該加靈石的加靈石。
這個工作非常辛苦,這幾十塊陣盤,全部走完,差不多有上百里路。
這可不是尋常的山路,而全部是地底深處的甬道!
這種甬道,大多是佈置陣法時開鑿的,不可能給你開闢出一條寬敞通達的大道,也就是勉強可以通行而已。
一路崎嶇難行,而且因爲靈氣的開採,有些地段還會有塌方和地陷,一不小心,便會掉落下去,小命難保。
所以,這種危險苦累的活兒,自然是交給隊伍中最受欺負的那個。
更何況,趙璉本身還略懂陣法,派他去,道理上也講得通!
……
今日看上去和往日也沒什麼區別,趙璉接過儲物袋,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他心中雖是憤懣,卻不敢有絲毫表露。
更不敢做出破壞陣盤以泄私憤的無腦行爲。
曾經有一次,他拿回來的某塊陣盤,送到宗門返修時,被人說了句:“有人爲損壞的痕跡。”
以此拒絕保修,而是收取了一筆費用。
結果回來之後,他不僅被打得半死,維修的費用,也從他母親微薄的俸祿中扣除。
自此之後,他便小心翼翼,再也不敢弄壞任何東西。
趙璉輕車熟路,很快便來到第一塊陣盤安放處。
他蹲下身子,一道法訣打出,將顯露出來的陣盤取出觀察,確定一切正常,靈石也夠用後,便擱回原處。站起身,朝下一處走去。
如此數個時辰過去,他已行了六七十里隧道,檢查了二十多塊陣盤。
儲物袋中,也少了四枚靈氣充足的靈石,多了四顆光澤晦暗的殘缺品。
這些殘品,最多還剩二三成靈氣,值十來個靈滴,是看守最重要的油水,必須如數上交。
陣盤也置換了兩塊。
走了這麼遠的路,他只吃了兩個窩頭,這時已是又餓又累。
幽暗的光芒,照見前方右側有塊石頭,看着像個墩子,可以坐着休息一會。
他跌跌撞撞走過去,身上冷汗直冒,整個人感覺快要虛脫。
頭昏眼花,再加上是隻獨眼,他失去了正確的方向。
一步步踏出了甬道的範圍,向着右邊的黑暗撞去。
一步,兩步,這邊似乎有個長長的罅隙。
他腳一歪,剛好摔倒在地,還沒等爬起,身子已經不受控制,朝着那個尺許寬的罅隙滾去。
哐當,掉落下去。
……
趙璉醒來的時候,拽住手裏的夜明珠還在發出慘淡的光芒。
渾身疼痛難忍,也不知從多高的地方滾了下來。
他喘了幾口氣,這才擡頭四顧,發現身處一個天然的石洞之中,到處是倒懸的鐘乳石和如樹木般直立的石柱。
只是,看看四周光滑的石壁,他不由慘笑一聲,以自己現在的狀態,絕無可能爬的上去。
身下,有一攤淺水。若非如此,說不定剛纔便會摔得筋骨折斷。
只是,這水也忒涼,身上衣衫全部溼透,讓他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趙璉掙扎着爬起,沿着石洞,開始尋找其他的出口。
走了沒多遠,心中完全絕望,除了剛纔那地方,再也不見第二處罅隙。
難道,自己要困在這地方,無聲無息的死去?
他心中涌起一陣強烈的不甘和怨恨——
憑什麼!
上天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似乎老天真的聽到了他的咆哮,他又走了百來丈,突然發現前方石壁下面,有一塊尺許方圓的黑暗。
在地下生活了好幾年的趙璉一眼看出,這是個石洞!
當他走近兩步後,瞳孔猛地一縮!
地上有字!
他將夜明珠湊到眼前,只見上面刻着兩個字——
地府!
這兩字已有些模糊不清,也不知存在了多少年。
趙璉一顆心砰砰直跳:難道這下面,是傳說中的冥府?
我……
他正思忖,肚中忽然傳來咕嚕的空腹聲。
呆在這裏早晚是死,不如下去看看!
他臉上閃過一絲兇狠,剎那間決心已定。
轉過身趴在地上,雙腳慢慢插入洞口,手一鬆,滑了進去……
……
耳邊呼呼風響,身子顛簸起伏,也不知下降了多少深度。
谷匩</span>“噗通!”最後墜落在一處深潭,水花濺起老高。
這裏的水更加冰寒刺骨,他一連吞了好幾口,鼓起餘勁游到岸邊,大口喘氣。
稍稍恢復些力氣後,他爬起來,繼續尋找。
直覺告訴他,這地方,很可能有東西。
就不知道是活人,還是幽魂?
很快,他得到了答案。
摸索着走了幾百步,拐過一道石牆,前方猛然撞見一物!
十丈遠處,一個如同骷髏的東西,正目無表情的盯着他!
仔細看去,卻是位形容枯槁的老者!
只是他相貌太過恐怖,面目狀如骷髏,一對眼球駑出框外。顴骨突出,兩腮深陷,上下顎若不是有一層薄如紙翼的皮膚包裹,似乎馬上就要掉落,軀體更是骨頭顯露,一絲血肉都未有存有。
如果不是背靠後面的石壁,好像隨時都可能被輕風颳倒一般。
趙璉乍然望見,一股懼意陡然升起,手中夜明珠啪嗒落在地上。
也不知是不是這響聲驚動了此人,幽暗中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你是誰?”
聲音乾澀嘶啞,似乎有多年未曾說話。
“我……我……”趙璉一步步倒退,駭得說不出話來。
“你怕我?”老者怒道。隨着這怒氣,一陣強大的氣息從身體不經意發出。
這氣息,甚至超過築基後期的趙家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