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餓死之人不計其數，前線糧草也已告急。
夜幕低垂，星空如墜。
赤那揹負雙手站於城牆上，隨着數月廝殺，再怎麼洗去血污，城牆還是成了紅色，這是由戰士的血染成的紅。
他俯視望去，一里外遍佈着駐紮的帳篷，敵軍形成包圍之勢，不知有幾倍於城中的人數。
“王！您該歇息了。”
值班的秦風勸慰道，赤那搖了搖頭，顫聲道：“本王，是不是真的錯了？這座城早已沒了存在的意義，連累爾等隨本王一起受苦。”
秦風緘默，赤那苦笑道：“可這，已經是本王最後的領地，是最後翻盤的希望了！”
“任何一個爲了自己國家，身先士卒，保護自己最後領土的君王，都沒有錯。”
秦風輕嘆一聲，作爲君王的身邊人，他已經知悉了全部情況。
這座城，已經孤立無援。
沒有援軍，沒有糧草，沒有支援，什麼都沒有，敵人卻又什麼都有，人數不知幾倍於他們。
無論守於不守，最後的結果都是死路一條。
赤那沉默良久，沉聲道：“我想通了。”
“王！”
秦風單膝跪地，雙手抱拳，他不願看到自己的王，爲了保全自己等人，甘願向着敵人投降。
“你會錯意了，我是要...決一死戰！”
赤那眼神殺氣騰騰，手骨咔吱作響，秦風陡然一震，他等待這個命令已經太久了。
“臣，必將帶頭衝鋒！”
秦風眼神一片赤誠，心中燃不盡熊熊怒火。
“哈哈哈，帶頭衝鋒還輪不到你，你排在第二個。”赤那豪邁的笑着，拍了拍秦風肩膀，在做出這個決定時，他感覺彷彿吐出一口濁氣，說不出的自在。
當晚，赤那將倉庫裏最後的一點糧食分發了下去，讓每一個將士都能喫一頓飽飯。
次日。
赤那下令道：“打開城門！”
隨着渾厚的聲音，城門被緩緩打開。
衆將士每人手裏都端着一碗酒，赤那開口道：“本王之過，讓諸位弟兄淪落至此，但！本王還是不甘心，想要最後與敵寇一戰！
此時，若有誰想要退出的，大可以退出。”
三千將士，無一人迴應。
赤那笑了，在最後關頭，還有這三千願意將性命交給他的弟兄，值了！
“幹！”
赤那仰頭喝完烈酒，怒吼道：“爾等隨我出征，滅殺敵軍！”
啪的一聲，酒碗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滅殺敵軍！”
衆將士異口同聲，整齊的將酒碗摔在地上。
赤那騎着戰馬，手握長刀第一個衝了出去，秦風提着一把劍緊隨其後，再然後纔是那三千戰士。
一道身影追出了門口，正是得到消息的圖雅，她癡癡的站在城門口，望着城門外塵土飛揚。
敵軍高興壞了，他們包圍了那麼久，本來對方佔據着地利還不好攻打，讓他們吃了不知道多少虧，現在終於能正面迎戰了。
“殺！”
赤那的嘶吼聲衝破天際，他心中滿腔怒火，都化作力氣將大刀朝敵人頭上砍去。
秦風更是絲毫不亞於君王，或者說每一個戰士都是如此，他們在城中堅守了幾個月時間，對於這一戰同樣期盼已久。
秦風手握生鏽鐵劍，砍瓜切菜一般收割敵人生命，可敵人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死了一波便又出現一波。
忽而，首當其衝的赤那中箭了！
身爲主帥和君王，卻甘願衝在隊伍最前方，自然也成爲了敵人的首要目標，他已經做得很不錯了，斬殺了數百敵軍方纔出事。
這一箭，不偏不倚紮在心口位置。
赤那咕嚕一聲從馬上摔落，敵軍首領哈哈大笑道：“你們的王已然戰敗，還不快束手就擒，我們將對爾等從輕發落。”
結果是，沒有一個人迴應，每個戰士都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似的，不，或者說變得更加勇猛了。
這是很反常理的一件事，主帥戰亡肯定會軍心大散，這個定律放到這三千將士身上似乎有些行不通了。
因爲，他們早就知道了結果。
可那又怎樣，哪怕是死，也要死戰到底！
秦風更是一馬當先，趁着這個間隙，從側面突圍了進去，敵將首領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一把飛斧只取性命。
秦風仰天長笑道：“王，我替你報仇了！”
頓時，四周的敵人全部包圍了過來，將秦風包圍在了隊伍中。
秦風一人一馬一劍，殺了個痛快，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多，直到最後已經支撐不下去了。
他轉過頭朝着城門方向，用盡全身力氣吶喊道：“大胯，爲夫勇否？”
“勇冠三軍！”
圖雅流着淚回答，可惜秦風再也聽不見，他被敵軍的長矛捅穿了身體。
剎那間，時間彷彿凝固，周圍一切都消散不見。
原來，這就是死的感覺嗎？
圖雅流着淚用白綾掛了一個吊索，她顫抖着將腦袋伸了進去。
...
秦風緩緩睜開眼，眼前是一個涼亭，涼亭裏是個看不清臉的神祕人，在下着一局棋。
神祕人開口道：“小友，你都忘了嗎？”
這話，彷彿帶着某種魔力，讓秦風瞬間清醒了過來。
這裏不是詭祕之地中，他在意識空間和閻羅意識下得一局棋嗎？
等等！
以這個點爲契機，秦風瞬間將所有記憶都想了起來，他不叫薩利赫，更不是在草原長大的。
與此同時，他還想起了怪不得會對圖雅那麼熟悉，那個叫圖雅也被其稱作大胯的，實際上是白蓮教主的夫人，納蘭碧！
“既然都想起來了，便去完成你未完成的使命吧。”
閻羅輕輕揮手，周圍景物開始變換，不再是血腥殺戮的戰場，而是一處寧靜的小村莊。
身旁還站着圖雅，不，納蘭碧！
“夫君，我是在做夢嗎？”
納蘭碧呆呆的望着秦風，還以爲是錯覺，下一刻記憶也隨之甦醒。
她頓時面紅耳赤，想要將手從秦風手中抽出，卻被秦風牢牢握住：“既然都已經這樣了，那便順其自然吧，你說呢大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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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爲什麼納蘭碧的蒙語名字是月亮，因爲...我查不到其他的替代詞，本來想用寶石的，網上查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