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笑，在方無年看來，卻像背後抵着一把寒刀，下一秒直接插進胸口。
“別，別說了！我承認，承認！”是他將集中管理的狗羣，隔一段時日，賣出去幾隻。
“那些本就是畜生，我賣了又如何！也沒說賣狗犯法啊！”事到如今，他還在爲自己辯解。
不過幾條狗，賣就賣咯。
薊墨聽到最後一句，不禁笑了：“犯法？賣狗，確實不犯法。”
一聽這話，方無年陡然鬆了口氣，看吧，他就說沒什麼事。
“可是你賣了岐霧山，怎麼算。”薊墨緊接着炸出另一則重磅消息，音量比方纔也稍稍高了些。
剛鬆口氣的方無年，瞬間愣住。
此時，村民們也慢慢反應過來，從竊竊私語到大聲議論。
“賣了岐霧山？這是怎麼回事！”
“沒了這座山，我們怎麼活？”
“村長，這不是真的對不對！”
……
他怎能賣了祖祖輩輩生活的大山。
習茶將其他人的繩子解開後，舉起手機，對着村民揚聲道：“這片山頭，馬上就要歸程氏企業所有了。”
準確點來說，應該是雲霧村，即將被程氏企業收購。
從方無年家中搜出的合同來看，前幾頁寫的是岐霧山，可是最後摁手印的那一頁卻明確寫明瞭雲霧村。
程氏企業這是標準的掛羊頭賣狗肉，要吃了雲霧村這塊地皮，這樣一來，岐霧山也就成了合法的囊中之物。
就算將來不慎被查出來，他也可以理直氣壯地拿出合同，用個推動桐岐經濟發展的藉口來堵別人的嘴。
可憐方無年法盲也就算了，還是個文盲，至今還以爲只是買賣山頭這麼簡單。
到時候，這些村民要是聰明老實點，或許還能得些所謂的拆遷補償，要是非要鬧起來，後果可想而知。
聽他這麼一說，稍微清醒點的村民哪裏還不明白。
方無年偷偷地跟外人聯繫，連他們最後的棲息之地，都要拿去賣掉。
幾名婦人更是氣的，直接用石頭砸破他的頭，直罵：黑心腸的，連他們的家都要拿去賣掉，這是掉錢眼兒裏了啊！
暮顏冷眼看着這一幕，余光中瞥見臉色發白的林肅，沉吟片刻，先讓薊墨攔住那些氣急敗壞的村民。
走到跪趴在地上的人面前，蹲下身擡起他的下巴，迫使他與自己對視。
“最後再問你件事。”她微微側目，直面林肅。
瞧見她的舉動，薊墨立刻明白她想幹什麼，上面一步，企圖趕在她開口前攔下。
“少主真要將那件事擺出來？”
要是林肅知道自己父母真正的死因，後果……
“薊墨，每個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權利。”也許現在瞞着是對他好，可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
薊墨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最後只得提步後退。
尚處雲裏霧裏的少年，還不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只覺得習哥他們看向自己的目光，讓他下意識地想去逃避。
“習哥，我……”
“林肅，接下來這件事，我希望你認真聽。”暮顏在他尋求保護之前，點名道姓的看着他，容不得他逃去別人身後繼續躲藏。
哪怕真相再殘忍，他也得聽。
暮顏收回視線，再次對上方無年，那雙淡漠的眸子，看的他遍體生涼。
“我問你，林肅父母到底怎麼死的。”
話音落地，林肅大腦霎時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