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怎麼死的，當然是摔下山崖死的。”他高聲大喊，企圖用高分貝掩蓋心虛。
緊握下巴的那隻手遲遲沒有鬆開，隱有收緊的架勢。
“不說真話？”暮顏揚起一側脣角，眼中卻無半分溫度，“既然不說，那這張嘴也沒什麼用了。”
咔嚓一聲，直接卸了他的下巴，疼的方無年原地打滾。
暮顏起身擦了擦手，瞥向身旁的人，火把照耀下，依稀還能看到他袖口上的污漬。
“他不說，你替他說吧。”
薊墨頓了頓，轉身先對林肅道了個歉，“抱歉，未經允許擅自開棺。”
說着，又將目光轉向手持火把的村民，告訴林肅也是在告訴他們。
“我檢查了一番林肅父母的屍體，身上有多處瘀傷，不是摔傷，倒更像毆打造成的。”
幸虧這裏依舊保留土葬的習俗，若是火化了，他還真沒那麼大本事，能從骨灰上感應到生前畫面。
根據他感應到的畫面來看，林肅父親似乎發現了什麼，跟人爭執一番後，反被人打死，而且……不止一個人。
至於林肅母親，則是目睹這一切後，慘遭滅口。
回想先前在杏花樹上聽到的不難揣測，林肅父親許是看見方無年跟外人交易，纔會被人殺害。
而那個從頭到尾都沒露面的老人，不是幫兇，也是知道事情真相的人。
知道，卻選擇了隱瞞。
“是你做的吧。”爲了一己私慾，拖垮全村，害人父母。
卸了下巴的方無年連連搖頭，看到不遠處一臉呆滯的林肅，在地上劃拉半天。
“你想說這一切都是高老頭所爲？”
方無年不假思索地點頭。
這時，林肅慢慢回過神來，二話不說地衝過去，對他拳打腳踢。
“爲什麼要殺了我爸媽，爲什麼，爲什麼！！！”他打從心底裏就不信，這一切是高爺爺所爲。
一定是他，一定是方無年乾的！
他殺了爸爸媽媽，還將所有的罪都推到高爺爺頭上。
爲什麼要殺了爸媽，那可是他的爸爸媽媽啊！！！
少年用了十足十的力氣，打的本就傷痕累累的方無年，痛到無力還擊。
廣場上頃刻安靜下來，只餘少年嘶吼至沙啞的聲音。
習茶於心不忍，剛想上前拉開林肅，卻被少主及時攔下，任由他發泄。
“孩子。”
就在這時，衆人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年邁蒼老的聲音。
林肅停下對方無年的攻擊，擡頭望去，人羣中自動讓開了一條道。
拖着腳緩緩走來的，正是他現在唯一的親人，高爺爺。
看到他出現，習茶這才恍惚明白過來，少主不讓自己拉開林肅，恐怕就是在等這位現身。
“高爺爺。”
林肅淚流滿面的轉過身，卻見三步開外的老人家，拄着柺杖朝他跪下。
“孩子，對不起。”
藏匿起來的他，本沒想現身，是聽到了林肅的哭聲，最後選擇前來自白。
從他得知林肅帶人回來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這一切是瞞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