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後，看了眼後座血流不止的人，在護士的催促下，將車內的人帶出來。
可就在他碰到晏離的一剎那，滿目瘡痍的景象便不由自主地傳入腦中。
他驚的立刻鬆手，若不是護士從旁搭了把手，險些就要將昏迷中的晏離，直接扔到地上。
方纔的畫面是什麼？
戰場！
薊墨愣在原地，盯着自己的手看了許久，方纔也只不過碰了一下，心中就已升起遍體生寒的涼意。
這應該是晏離的情緒。
跟他從前在沈安別墅書房，感應到的少年的絕望一樣，一樣濃烈。
…
回到九巷十八彎，洗去滿身腥臭的藍晚晚，得知晏離居然挺身爲少主擋子彈，驚的瞪大杏眼。
隨即頂着一頭溼漉漉的烏髮跑到暮顏面前，攥緊粉拳，趕緊表示：“要是我，我也願意爲少主擋子彈！”
可不是隻有晏離一人會爲了少主這麼做，她也會。
暮顏拿起一旁的毛巾，給她擦拭尚在滴水的髮梢，無奈笑道：“知道你會，但是千萬別爲我做這種傻事，我會生氣的。”
她根本不需要別人爲她做任何事。
之前嫌晏離瘦，說給自己擋刀都不夠用，也不過一句戲言。
誰能想到，這纔過去沒多久，那傢伙就真用自己給她擋槍。
想到這兒，她將毛巾搭在晚晚頭上，語速極快地道：“我去醫院看看情況，忙活了一晚，你先睡吧。”
不等藍晚晚再開口，換上乾淨的衣服後，瞬間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
穿着一身公主裙的人趕緊跑到門口，擦着髮絲，濃濃地嘆了口氣：“就算知道你厲害，也還是想竭盡全力地保護你啊。”
她家少主聰明是聰明，但是在感情方面依舊白的像一張紙。
凌晨兩點，晏離仍在手術室急救。
薊墨坐在走廊長椅上，只要稍稍想起方纔那一幕，心中便抑制不住地苦澀。
“晏離如何？”
聽到聲音，他猛地擡起頭，見少主趕來，扭頭看了眼依舊閃着紅燈的手術室，連連搖頭。
“少主，我方纔不小心碰了他。”
暮顏從緊閉的手術室收回視線，抿了抿脣角，在他身旁落座，“美術館失竊的那幅畫，畫的是六百年前的大涼邊境。”
提到六百年前，薊墨立刻想到此刻正躺在手術檯急救的人。
那人活了六百多年，也就是說……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他是六百年前的大涼人，而且……”
暮顏停頓片刻，最後還是將已經確定的事告訴他，“晏離就是大涼那位不知姓名的將軍。”
沈風曾發信息告訴她，那位將軍擅長使劍，所以今晚，她才特地帶他出來試探。
結果，已然明瞭。
聽她這麼一說，薊墨倒是明白了他碰到晏離，爲什麼會看到那樣滿目蕭條的景象。
作爲人類，他活的實在是太久了。
得永生固然是好，可是當這個世界只有他一人永生，伴隨而來的痛苦，也非常人所能想象。
“那他接近我們，是想知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薊墨眉間微鎖，總覺得那人最主要的目的還是爲了接近少主，可他們之前跟這人又並無接觸，他應該不認識少主纔對。
暮顏沒有回答，心中所想卻跟他相差無力，而且，即便知道了晏離的身份，也還是無法解釋他爲什麼能活這麼久。
這人身上，還有個更大的謎團等待她去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