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楓林3號,私人別墅書房。
習慍抱臂靠在辦公桌前,擰緊眉頭,審視着站在面前的兒子。
沉默半晌,冷聲發問:“怎麼突然想到要去希懷學院,現在這個高中不好麼?”
當初棄了希懷,非要去公立學校唸書的人是他,現在想去希懷學院的也是他,這孩子到底在想什麼?
習慍十分不解兒子的做法。
他的成績只能算中等,這樣貿然轉學,對他以後升學多少都會受點影響。
而且,相比於是否轉學,他更奇怪這孩子爲什麼會突然做出這個決定。
習茶中規中矩地站着,一頭黑髮軟趴趴地耷在額前,低着頭微抿脣角,開口說話時的音量並不大,“只是想換個新環境。”
聽到這個不能算理由的理由,習慍眉間的褶痕驟然加深。
怎麼也沒想到,素來乖巧聽話甚至有些溫吞的兒子竟會這麼任性。
“明年你就十八,已經不再是小孩子了,做任何決定都得爲自己負責纔行,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還有其他原因。”
習茶捏着衣角的手微抖,連連擺手,急着解釋:“不是的,沒有其他原因,父親要是不同意,那就……那就算了。”
他放下手,教養極好地道了聲晚安,不等習慍開口讓他站住,轉身快步離開。
剛出書房,就在門外碰上了自家母親。
虞蘭薰來給丈夫送蔘湯,走到門口就見兒子從房內大步出來,差點撞翻她手中的湯,“急急忙忙的,這是怎麼了?”
瞥到母親眼中的擔憂,習茶壓在喉嚨裏的話嚥了下去,搖頭,扯了扯嘴角,“沒什麼事,我先睡了,母親晚安。”
說完大步離開,不給虞蘭薰半點開口的機會。
她端着蔘湯,望向走遠的身影,一臉困惑地走進書房,“茶茶這是怎麼了?”
瞅見夫人來了,習慍趕緊放下手頭上的事,順其自然地接過她手裏的湯碗。
聽她提及兒子,想到方纔,不禁輕嘆道:“也不知道那臭小子怎麼回事,突然改口說要去希懷。”
他也不是不讓去,只不過問了句發生了什麼事,結果那小子二話不說就這麼溜了。
“是不是在桐志受欺負了!”虞蘭薰聞言有些坐立難安。
習茶不是那種任性的孩子,一定是發什麼事才讓他起了轉學的念頭。
習慍微怔,隨即笑着颳了下她的鼻子,“你想的也太遠了,咱家兒子誰敢欺負。”
不過,他嘴上雖然這樣安慰自家夫人,心裏卻對習茶異常的反應起了一絲疑惑。
將困到不行,還要給他送蔘湯的人哄去睡覺後,立刻撥通祕書的電話,讓他去查一查習茶在桐志高中的事。
…
回到房間,習茶順着房門慢慢坐下,腦中卻在輪番播放着這兩天發生的事。
“喲!習少爺來了啊,作業帶了麼?”
“別逗了,他就算沒寫,老師又能拿他怎麼樣。”
“也是,誰讓人家是習少爺呢,哈哈哈!!!”
……
耳邊依舊能傳來衆人譏諷嬉笑的聲音,他拿着早已做完的作業本,不知所措。
“今天輪到習茶,哦不對,是輪到習少爺值日。”
“他知道掃帚怎麼用麼。”
“人家是少爺,平時都有傭人打掃,哪會見過這個,不過話說回來,他怎麼不帶個傭人保鏢來上學?”
“別逗了,這裏又不是希懷那種貴族學校。”
……
“富家子弟”的標籤打在他身上,讓他和班裏的同學瞬間隔開一道鴻溝。
無論他做什麼都會跟家世掛在一起,但凡他說話重一點,都會被人認爲,是仗着家裏的權勢欺凌別人。
可真正欺凌的,又是誰。
他靠坐在門後無奈嘆氣,要是早知道會變成這樣,還不如一開始就去希懷。
…
祕書嚴祤接到指揮的電話,二話不說,立刻致電桐志高中的校長。
短短十分鐘,就從習茶所在班級的班主任口中,得到他最近的情況。
班主任想了許久,表示一切正常,並沒有發現習茶有任何異樣。
得到這種答案,習慍對兒子今晚的言行更加感到奇怪。
既然正常,他又爲何突然想要轉去希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