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之際,不時瞥向安安靜靜喫飯的孩子,難得出聲打破飯桌上的沉悶。
“咳咳咳……習茶,最近在學校過得怎麼樣。”
此話一出,周遭頓時陷入到詭異的安靜中。
虞蘭薰鄭重其事地放下筷子,將目光轉向兒子,希望他能跟自己聊聊學校發生的事。
聽父親這麼一問,習茶下意識握緊筷子,埋頭喫完碗裏的飯,大步離開餐廳。
一直在觀察他神情的習慍,想起老師的話,眉間的褶痕越來越深。
“這都快高考了,茶茶怎麼還是老樣子?”
自從自家兒子可能是處在叛逆期後,虞蘭薰特地去跟其他姐妹取經,儘量不去幹涉兒子的事,哪怕是學業上的事,也很少過問。
可這都一年多時間了,習茶還是老樣子,每月跟她說話的次數,屈指可數。
再這樣下去,她是真怕這孩子憋出什麼毛病來。
習慍放下筷子,重重地嘆了口氣。
想想還是決定將習茶在學校發生的事,告訴自家夫人。
畢竟是他們倆的孩子,發生這種事,也不能總瞞着她。
得知習茶竟是因爲身份被衆人排擠,素來溫和端莊的虞蘭薰瞬間暴跳如雷,“他們算老幾,居然敢排擠我兒子!”
虞蘭薰平日裏最好說話,最大的缺點就是護短,甭管對方是誰,只要惹了她護着的人,絕對沒有好果子喫。
她就說爲什麼這一年多來,習茶變得越來越孤僻,敢情根本不是叛逆期到了,而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被人變相排擠。
一想到這個,氣的她狠狠磨了磨牙。
“夫人先彆着急,現在既然知道了原因,我先去找兒子好好聊聊。”
習慍突然想起一年前習茶提出的要求,一開始興致勃勃要去公立高中的人,冷不丁提出想轉去希懷。
想必那時,就遭受了排擠吧。
他微嘆一聲,有些自責沒能早點發現這一點,讓習茶變成了如今這樣。
否則,他怎麼可能不去還擊。
習慍聞言,不禁輕嗤一聲:“我的仕途要真有那麼容易毀掉,早在一開始,就不會接下這個任命狀。”
這件事,他得跟兒子好好說清楚纔行。
喫完晚飯,早早回房的習茶,想起今天的反擊,心中始終沒底。
生怕自己哪裏做的不對,被人抓住把柄。
正這樣想着,房門突然被人叩響。
開門一看,站在門外的,竟是父親!
他後退兩步讓人進屋,面對父親,越發心虛,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的言行給他帶來了什麼不好的影響。
習慍緩步走到垂頭不語的人面前,沉默半晌,伸手覆在他的頭頂輕揉兩下。
“我之所以坐上這個最高行政指揮官的位置,就是爲了能讓你有狂妄的資本。”
習茶瞬間睜大雙眸,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來。
隨後又聽站在面前的父親道:“要是我坐上這個位置,反而讓你束手束腳,我倒不如趁早遞交辭呈算了。”
說完,習慍順勢收回覆在他頭頂的手,拉開一把椅子坐下。
“學校的事,老師都跟我說了,咱們向來不用權勢壓人,但這並不代表,別人就能騎在咱們頭上胡作非爲。
我知道你是擔心影響到你老爹我,不過,我的事現在還不需要你來操心,十七八歲就該有個十七八歲的樣子,猖狂一點,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在後面給你頂着。”
他從不假公濟私,也不吝嗇偏袒家人,自己兒子是個什麼樣的人,他一清二楚。
習茶頗有觸動,印象中,這似乎是老爹頭一次對他說這麼多的話。
不是來教訓他,而是告訴他,就算猖狂一點,也有老爹在身後頂着。
他低下頭,咧開嘴角無聲笑着,眼眶隱約紅了一圈。
那一晚,父子倆放下工作和學業,聊至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