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少主。”
“少主。”
等他喊完，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爲什麼他也要喊少主？
“暮……”本想再喊一聲姐姐的飄零，被她一個眼神瞪得，立刻將剩下的詞兒嚥了下去。
“你到底是什麼少主？魔界，鬼界，還是神界？”飄零也只知道她是非人類，除此之外，對她的來歷一無所知。
暮顏放下檸檬茶，身體微微前傾，饒有興致地盯着他道：“在說出我的身份之前，你是不是也該說出自己的身份吶，飄零？還是說……公館之主。”
最後四個字，讓飄零瞬間愣住。
臉色慢慢陰沉下去，不復先前的天真爛漫，眼底滿是陰霾。
“你是怎麼知道的？”知道他就是公館的主人。
“這種事還用細想麼，猜一猜就能得到答案。”如果真的只是一塊顯示屏，又怎會做出這麼多和人類差不多的表情，更何況，他還在這裏特意留下了一本日記。
或許現在確實是塊顯示屏，但在這塊顯示屏中，明顯藏着公館之主，飄零的情感。
他的天真爛漫，傲慢冷漠以及常年被困公館產生的怨氣……這些數據應該都被顯示屏一一讀取了。
毫無疑問，顯示屏現在就是公館之主，否則根本無法解釋，離開四號房間後聽到的那道充滿怨氣的聲音，爲何會和她在晏離幻境中聽到的一模一樣。
飄零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是從地毯上爬起身，走到窗邊，踩着凳子坐在窗臺上，小小的人兒微微弓着背，沐浴在最後一絲黃昏中，臉上滿是落寞之色。
“你說的沒錯，我現在就是黃昏公館的主人。”他接受了主人全部的記憶，早在主人死後變成了他。
“難怪公館會這麼幹淨。”想必是他時常打掃，纔沒有讓本該腐朽的公館倒塌。
暮顏走上前，伸手覆在他頭上揉了兩把，即便知道他的身份，也沒有繼續深究。
他調出飄零樂觀開朗的記憶，黏着自己，想必也是因爲太孤獨了。
情緒異常低落的飄零，豎起耳朵一聽，舔了舔脣角，激動不已：“果凍！檸檬茶！還有……無骨雞爪！”
“好~下次一併帶來。”
得了承諾，飄零瞬間咧開嘴角，從窗臺跳下，抱起剩下的檸檬茶，咕咚咕咚喝了起來，脣紅齒白的臉上，滿是笑意。
…
等暮顏從公館出來，繁星早已掛上枝頭，打開手機一看，早已過八點。
界面上，全是薊墨打來的電話。
她這纔想起，公館裏沒有信號。
“咳咳咳……”正當她準備撥回去之際，一道故意發出的咳嗽聲，惹得她側目。
溫肆酒靠在車前，瞧她從公館出來，捂着嘴假咳幾聲上前，上下瞟了她兩眼，撇開目光，不禁問道：“你在這裏做什麼？”
大晚上的，居然一個人跑來公館，真是不要命了。
暮顏喝完最後一口檸檬茶，順手擰緊瓶蓋扔到附近的垃圾桶，扭頭反問：“那你又來這裏做什麼。”
溫肆酒一時語塞，想說自己只是路過，又怕她聽起來，像是自己找的藉口，尷尬不已地撓着後腦勺。
聽到腦後傳來陣陣鈴鐺輕響，這才悻悻放下手。
正要開口，擡眸卻見她一本正經地朝自己走來。
“你，你想幹什麼！”溫肆酒說完這句話，只恨不得直接咬斷自己的舌頭，不用照鏡子也知道，他現在肯定一臉慫樣兒。
暮顏走到他面前停下腳步，微微側過頭，瞥向他腦後的紅繩鈴鐺，眉間微蹙，面帶一絲不解。
“戴這個，是想鎮住什麼妖魔鬼怪麼？”
她傾身湊上前，溫肆酒甚至都能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呼吸，沒出息的滾了兩下喉嚨，立刻後退一步，搖頭否認。
“沒，沒什麼特殊的意義。”他不自覺地捂住叮噹作響的鈴鐺，隨即轉了話，“對了，上次的事，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