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對這個活了六百多年的人好奇，更像是，情不自禁地對他吸引。
甚至讓他產生了，少主會因這個人離開自己的錯覺。
…
眼前的畫面陡然一轉，時間回到淇河公園那晚。
當他在混亂中看到，那人奮不顧身地擋在少主面前替她擋槍，就知道自己已經輸了一步。
人界十年，他從未見過向來冷靜的少主會有如此慌亂的時候，就像是即將要失去一個，對自己至關重要的人似的。
將晏離送往醫院的路上，他不禁這樣想：要是當時擋在少主面前的是他，少主會不會也是這種反應。
想到這兒，他突然笑了，心裏十分明白，少主根本不會像對待晏離那樣對他，因爲普通的手槍對他們來說，根本沒用。
只需明白這一點，少主就不會因爲他受傷而大發雷霆。
他透過後視鏡看向趴在後座昏迷不醒的男人，有那麼一瞬間，想讓他就這樣死了。
只要他死了，少主的注意力，沒準兒就會重新回到他身上。
是的，只要這個變數不存在了，一切都會恢復原樣。
可是最後，他還是選擇救了這個人。
不想讓少主爲難，不想，給她造成任何困擾。
…
他置身在幻境中，又好像獨立於眼前的幻境，作爲一個旁觀者，目睹自己經歷的一切。
不多時，身邊突然出現了另一個他。
那人擡眸朝自己看來，不同於和人類別無二樣的他，那雙赤金色的眸子尤爲顯眼。
“少主是我的，誰都別想從我身邊搶走。”那人用他的聲音，他的語調，說着他內心深處最想說出口的話。
薊墨抱住快要炸裂的頭，連聲否認：“我只想安安靜靜的待在少主身邊，只要遠遠地守着就好。”
他沒有過多的貪念，沒有！
“是麼？你敢說你從未肖想過少主？”
“這麼多年，陪伴在少主身邊時間最長的是你，恐怕就連魔尊魔後都沒有你在少主身邊的時間長，她早該是你的。”
“閉嘴。”
“閉嘴！”
“一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人類，不過稍微比正常人活的久一點，就想踩着你，妄想跟你的少主在一起，不覺得他很礙眼麼。”
“閉嘴閉嘴，閉嘴！！！”
另一個他突然湊到眼前，咧開嘴角不停地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好想跟少主在一起啊，喚她一聲，顏顏。”
薊墨死死抵着後槽牙，直接甩出一條掛滿倒刺的藤蔓，纏住眼前的自己，一字一字，惡狠狠地道：“不準直呼少主的名字。”
可是眼前的他，哪怕即將被藤蔓折成兩半，依舊面不改色地大笑，笑着問他：“爲什麼不可以？你不是一直想這麼做麼。”
做最親密的人，行最親密的事。
那人在被他折成兩段之際，彎腰湊近，臉上的假笑不減反增，“你要是再不抓緊，少主就真要被那個男人搶走了。”
說完，緩緩扭頭瞥向前方。
薊墨順着他的視線望去，只見魔界各處全都換上了鮮豔的紅色。
多年不穿紅裙的少主，穿着烈焰似火的嫁衣，路過他身旁走向了另一個人。
看到這一幕，被他用藤蔓勒住的人瞬間折成兩半，那雙平日裏掩藏極好的赤金色眸子，此刻充血似的紅。
他的少主，選擇了其他人。
不行，不行！！！
“薊墨，這麼多年謝謝你，以後，就讓晏離陪在我身邊吧。”嫁衣如火的少主幸福的依偎在另一個人身邊。
所以，他是被捨棄了麼。
“跟隨少主這麼多年，怎麼說也得送上祝福吧，啊？哈哈哈！！！”
所有人都在笑他，笑他多年陪伴，一朝成了笑話。
薊墨突然捂住臉，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笑聲愈來愈大，背後掩藏的失落和傷感也愈來愈深。
嘲笑他的人不明所以，下一秒卻被道道帶刺的藤蔓纏住，瞬間吸乾體內所有的血，化作一道乾屍倒地不起。
那些刺耳的笑聲，也從他耳邊徹底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