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甚至將藏在懷錶裏的照片打開來給她看,照片上的女孩兒,編着麻花辮,着一身白裙,當真除了一雙笑起來好看的杏眼,無一處長得跟她一樣。
不是貌似,而是神似。
“她要是還活着,大概也變成了一個小老太太了。”顧明用拇指輕掃那張泛黃的相片,不敢用一點力氣。
只要看着照片裏的姑娘,掛滿枯枝的面容,笑意迭起,再沒落下。
不知爲何,看着這一幕,藍晚晚不禁眼眶一紅。
她不禁設想,要是老爺爺的那位妻子沒有失蹤,想必現在,兩人過得一定很開心吧。
…
“恬恬從小就愛笑,小時候啊比我還皮,經常帶着我爬樹……”
他們相識於幼時,從掉乳牙的時候,就在一起了。
不知是不是找到了可傾訴的對象,顧明的話比過去五十年還要多,多是說他和恬恬相戀的那段往事。
或許是從小看着對方一起長大,看不順眼的地方,竟比看順眼的還要多。
恬恬嫌棄他睡覺打呼嚕,他就說她睡覺流口水。
早上,兩人總要爭,誰先上廁所,每天都有吵不完的架,但是每次,不過三分鐘又主動和好了。
他記得她最喜歡向日葵,橘子味的汽水,草莓味的,兔子燈……
最討厭爬蟲,青菜,還有不刷牙就去親她的顧明。
聽他回憶着和妻子的點點滴滴,藍晚晚忍不住吸了好幾下鼻子。
“知道麼,大概再有六個月吧,我就能見到我和恬恬的孩子了。”
藍晚晚揉眼眶的動作猛然一滯,緩緩放下手,徹底愣住。
離開醫院後,她站在大門口,伸手擋了擋右側打過來的陽光。
回到酒店時,習茶正跟少主彙報蒐集來的情報,目光一瞥,見她從外面回來,一手叉腰抵着門框,微微壓了壓身,“喲,從醫院回來了啊,沒把病房鬧的雞飛狗跳吧。”
他咧着嘴角,對上藍晚晚哭紅的眼睛,笑容瞬間凝固。
“怎麼了這是?”
他一問,藍晚晚突然毫無徵兆地昂着頭大哭,嚇得習茶一陣手忙腳亂地,急的原地轉了好幾圈。
“臭丫頭?晚晚?祖宗,小祖宗,你這是怎麼了呀,誰欺負你了?那個賣花燈的老頭!”
習茶瞬間擡眸射向跟着人回來的花影,被他這麼一瞪,花影恨不得將頭搖成撥浪鼓。
不是他,他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除了喫蘋果。
藍晚晚仍站在門口止不住地大哭,恨不得將其他房間的客人引過來。
習茶眼疾手快地立刻將人拉進房間,隨手關上了門。
站在門外的花影,微微側着頭,盯着房間門牌號,藏在碎髮下的眼睛不停地眨。
爲什麼,不讓他進去?
習茶關了門,垂眸看着趴在懷裏傷心大哭的人,趕緊求助坐在沙發上的少主。
結果暮顏只甩給他一個眼神,意思很明顯了。
“哄。”
沒辦法,習茶只得硬着頭皮,伸手輕拍兩下她的背,生無可戀地放輕音量,低聲哄着:“別哭了,再哭就變成醜八怪咯。”
果然,一聽這話,趴在他懷裏的藍晚晚瞬間擡頭,掛着鼻涕眼淚,吸了吸鼻子,音色極重地反問:“真的?”
“假的,你怎麼可能會變成醜八怪,是我,我變成醜八怪。”習茶突然求生欲上線,見她好歹止住了哭聲,連忙轉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