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艘警船當即加快速度,朝着暮顏他們所在的孤島趕去。
夜幕中,行駛近一小時,總算是看見了那座獨立於海面的孤島。
孤島外停着一艘讓溫肆酒十分眼熟的船,是暮顏他們的船。
幾人匆匆上岸,順着人工開鑿的陡坡盤旋向上,順利地來到一處空曠的洞窟中。
進入洞窟,溫肆酒一眼看到,那名跟隨暮顏上船的老人家,雙手握着鐵叉,對準了一身白衣,倒地不起的年輕人。
而暮顏等人,皆站在一旁,不出手也未阻攔。
“住手!”正當顧明握着魚叉準備狠狠刺下去的時候,溫肆酒立即出聲阻攔。
“老人家,你現在要是殺了他,就是在犯罪,把他們交給我,讓法律去制裁他們,好不好。”隨着他上前的動作,腦後的紅繩鈴鐺,叮噹作響。
眼下的情況,無須過多解釋,就能明白。
躲藏在這裏的人,上岸擄走女孩兒,去完成所謂的海神祭祀。
這是明晃晃的犯罪,需要得到制裁,但不能是眼前這位老人家動手。
顧明擡頭看向慢慢朝他逼近的人,聽到他口中的“犯罪”,“法律”,突然仰頭大笑,那雙飽經滄桑的雙眸,隱有淚花閃爍。
“我殺他,就是犯法,那他們殺我妻兒,就不是在犯法麼!!!”
他的恬恬才二十二歲,他的孩子甚至沒能看一眼這個世界,就被這些人當成活生生的祭品。
恬恬死的時候得有多絕望,他們知道麼。
他們不知道!!!
溫肆酒早已從他人口中瞭解到老人的事,也知道他在海灘等了自己的妻子五十年,那種心情他能理解,但是現在,只要他動了手,就跟這些人沒有差別了呀。
“老人家,你先別激動,我保證,這些人會受到應有的懲罰,你先放下魚叉,好不好。”他耐心勸解着,只希望這位老人家切莫做出傻事。
顧明盯着他看了許久,像是接受了他的話似的,慢慢放下手。
“我的妻子再也回不來了,而我,也要去找她了。”話音未落,不等溫肆酒反應,握緊魚叉狠狠插進倒在地上的人胸口中。
這一幕,除暮顏外,衆人皆始料未及,尤其是以爲他聽了自己話的溫肆酒。
溫熱的血噴灑出來,濺了顧明滿身,被他刺傷大腿的年輕人瞬間沒了呼吸。
誰都不認爲他真的會殺人,可他偏偏這樣做了。
顧明捂着心臟,在他們還未反應過來之際,踉蹌起身,晃晃悠悠地走到崖邊,視線轉向從始至終看着這一切,並未阻攔自己的暮顏。
“謝謝。”謝謝她沒有攔住自己,讓他親手報了這個仇。
暮顏見他丟掉手中的武器,一把拽緊身旁的晚晚,笑着同他說了句“不客氣”,隨即就見他揚起一抹釋然的笑,張開雙臂,在溫肆酒朝他跑來之際,義無反顧地從斷崖跳了下去。
得知妻子早已遇害,如今報了仇,他也沒什麼可留戀的了。
恬恬,五十年,我來找你了。
溫肆酒趴在崖邊,親眼看着老人就這樣掉入海中。
“我們走吧。”
暮顏無視一鼓作氣跑來,企圖救下老人的溫肆酒,面無波瀾地轉身離開。
離開之際,拾起了老人掉落的懷錶,懷錶中的姑娘,依舊一臉笑意。
乘船返回東灣海灘時,暮顏摩挲着生鏽的懷錶,朝船外伸出手。
手一鬆,小而輕的懷錶,咚的一聲落入水中,徑直沉入深海,跟隨它的主人沉眠。
…
“顧明,你說給孩子取什麼名字好呢?”
“嗯……你這麼喜歡兔子燈,就叫兔子吧。”
“顧明!這也是你的孩子,你居然敢這麼敷衍我!”
“哎呀,我錯了我錯了,老婆別揪耳朵,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