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暮顏的名字也只有魔尊和王室成員能喊，其他人皆尊稱一聲“少主”。
他喊這聲“少主”喊了幾百年，做夢都想更近一步，而那個人卻輕輕鬆鬆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他無視少主的地位，親暱地喚着她的名字，做着他想做的事。
少主也縱着他，寵着他，甚至願意將所有的耐心都放在那個人身上。
而他呢，他又得到了什麼，他什麼都沒有得到。
付出了這麼多年，什麼都沒有，所有人都在笑他，笑他像個傻子，仍在癡心妄想。
“在你眼裏，我究竟算什麼。”魔尊警告他，池宿嘲諷他，現在就連一介人類也爬到了自己頭上。
暮顏擰緊眉頭，深深地嘆了一聲，“我纔想問你，你現在又在做什麼。”
怎麼回了趟魔界，回來變成了這樣。
她伸手覆上他臉上的傷口，輕輕撫平，“你是我，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
在所有人都因身份畏懼她的時候，只有他一直在身邊，她一回頭就能看到他的身影，他是忠誠的下屬，也是她這麼多年來的好友，但是——
也僅僅止步於此。
她的一句“朋友”，將他們本該相交的線硬生生劈開，薊墨無力垂下握住她雙臂的手，失落感接踵而至。
向來最注重禮節的惡魔，失了所有儀態，睜着一雙通紅的眼，啞着聲音吼着，“少主寧願去喜歡一個人類，也不願要我麼！”
他不想當這個朋友，不想……
暮顏撇開視線沒有回答，也無法回答。
要說她有多喜歡晏離，不見得，很大一部分原因還是來自六百年前。
而薊墨，她從未設想能跟他有什麼發展，之前甚至還在想，等她回到魔界，讓薊墨多去跟其他女孩子接觸接觸。
“薊墨，我……”
“你這是在逼暮顏嗎？”不等她說完，晏離突然出現，攬住她的肩，將她推到身後。
“愛情本就沒什麼先來後到之分，要是不甘心，我們公平競爭，別用你所謂的陪伴，去綁架暮顏。”
…
暮顏頭一次對某件事心生懼意，縮回了自己的世界，想起前不久說要公平競爭的兩人，更是頭疼不已。
“少主？”
藍晚晚探着腦袋，瞧她心事重重地靠在窗邊，小跑着溜進房間。
“少主不開心。”她囧着臉，靠在人身邊，沒有特地去問是因爲什麼。
其實也不用問，只需看一看樓下的氣氛，就能知道原因。
暮顏收回看向遠方的視線，伸手覆上她的頭頂，揉了一圈又一圈，似自言自語，又似在問她，“要是你，你會選擇哪一個？”
頭頂上的力道並不重，藍晚晚舒舒服服地享受着，聽到這話一把抱住她的腰，軟軟糯糯地道：“少主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好。”
她家少主向來不擅長處理男女之事，可她看的一清二楚。
聽到有個女人跟晏離在一起時，少主的反應，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現在的少主對晏離的喜歡更多一點，只是她一直不願承認而已。
私心裏，她會覺得比起性格大變的晏離，或許薊墨會更適合少主。
可是轉念一想，薊墨陪在少主身邊這麼多年，少主要是喜歡，早就喜歡上了，根本不用等到晏離的出現。
只不過，作爲旁觀者，她無法代替少主做出判斷，還要她自己做出選擇。
也許隨着時間的推移，少主就能開始正視自己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