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流辛沒有說話，她想起了當初被福攸帶人屠滅全族時的悽苦。
“必須要不驚動所有看守的情況下偷走血玉，而且我們需要提前準備一個相似的物件暫時代替，如果順利的話，最多能拖延三刻的時間。
所以，你選擇聚集族衆的位置要離血玉的位置足夠近，這樣才能節省交接的時間。
想要得到族人的認可，用血玉讓更多的血蝠選擇追隨你，這件事別人幫不上忙，只能靠你自己了。”
流辛點點頭，“我明白，我會盡力。”
以前的她就像是跟着哥哥的小公主，哥哥把她保護得很好，好到她完全不知人間疾苦。
可是現在，她必須要自己面對了。
哥哥，你能做到的事情，我會盡我所能，做到像你一樣好。
“你的行動勢必會引起福攸的人的注意，我不能確定福攸的手裏有多少人，是攪局還是對你動手，但是你必須拖出足夠的時長，讓搭救你哥哥的人有足夠的時間找到他，救他出來。”
計劃中的流辛就是一個活靶子，她能做到哪一步，將決定計劃能完成到什麼程度。
流辛自己心裏也清楚。
秋木白的計劃是她聽到的最完善的版本了，如果一切都順利的話，她不僅能救哥哥，還能重新奪回血蝠族的權利。
風險和機遇從來都是共存的，她不是個膽子大的人，但是爲了哥哥，她必須竭盡全力。
“我可以！”
少女的聲音清脆而堅定，那是拋棄一切雜念，孤注一擲的決絕。
“有魄力，那麼，我們走吧。”
秋木白轉身離開洞窟，爲了流辛標記的那個人，她也要蹚血蝠族的這趟渾水了。
至於洞窟內這些冷氣的來源……
秋木白望了一眼僞裝得十分完美的石壁，它的內部安靜得很，卻隱隱有一絲生命力流轉。
下次再來吧。
二人剛剛離開，地表的黑苔便緩慢移動起來，漸漸的凝成了人形。
“嘶嘶——”
山思的肩上纏着的紅蛇吐着信子，似乎在催促他動手。
“真是一出好戲，血蝠族……
遠在北冥山的小族，也要來分一杯羹嗎？”
山思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品味空氣中秋木白殘留的味道。
“嘶嘶——”
爲什麼不按之前所說的，偷襲秋木白，爲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山思點了點紅蛇的腦袋，道，
“不急，她總會爲此付出代價的。
可惜她是火鳳靈體，對我的傷害極大，才廢了一套蛇蛻，難道還要再浪費我的東西嗎？
血蝠族，既然他們有仇，她又喜歡惹事，不妨借刀殺人……”
紅蛇歪着腦袋，聽不懂山思說的話。
山思也沒有解釋的意思，對着曾經被藤蔓糾纏的石壁深深一揖，道，
“族長，勿怪小人褻瀆，剛剛的情況實屬無奈之舉。
小人會將洞口封閉，絕不會再有不長眼的異類，打擾您的孵化——”
石壁內部，依舊無聲。
山思卻面容一變，慌張得帶着紅蛇向外跑。
“轟——”
山洞應聲倒塌，如果山思再晚一步，就會被壓在山下。
“還是怒了啊。”
山思看着自己砸傷的腿，至少還留着命。
“嘶嘶——”
紅蛇垂頭喪氣，它雖然也不滿，顯然也畏懼洞中妖的威嚴，只能小聲嘀咕。
“走吧，怎麼說也是蛇祖宗，又豈是你我能多言的？”
“嘶嘶——”半族的蛇妖都折在秋木白手裏，這口氣怎麼咽的下。
不遠處，古淮撣了撣身上的灰塵，看着面前攤成一片的木屋殘骸，劫後餘生般鬆了口氣。
“就是可惜了那些陣眼，也不知道還在不在了。”
古淮探頭探腦得靠近木屋廢墟，撥弄着尋找秋木白之前佈下的陣眼。
剛剛秋木白匆匆離開，只告訴他早點回去。
可是與學院聯繫上以後，他們都已經在路上準備過來了，讓他在此稍候。
他自己沒有什麼自保能力他是知道的，可是學院的那些人不知道啊。
即使他費了半日的口舌，說此間已經沒有血蛇族的存在，譚霄他們還是不信，一定要親自過來勘測一番纔行。
古淮欲哭無淚，卻也不能直說自己的委屈，只能給自己身上套滿防具，苦苦等待來人“救援”。
“都怪秋木白，好好的又跑回北冥山作甚？什麼破事兒都要摻和。”
古淮自言自語。
“那人看着眼熟？”
山思立在一旁，將古淮的行動看個真切。
“嘶嘶——”
紅蛇的聲音裏透露着興奮。
“是了，之前跟着秋木白後面的縮頭烏龜，看着是個硬茬，實際上卻是個軟柿子。”
“嘶嘶——”
不如我們？
山思冷笑。
一陣陰風呼嘯而過，將天地捲入暗紅之中。
待到雲開月明，朗月當空之時，木屋前早已沒有了幾人的蹤跡。
——
“對了，你是怎麼出現在蛇洞的？那可是血蛇族的地盤啊？”
雖然血族妖獸衆多，但是各個種族之間的領地意識還是很強的，流辛能隨意的走入血蛇族的窩點，這個行爲着實透露些詭異。
“血蛇麼？我不清楚，我來的時候這裏就已經是空的了。”
流辛來的時間是未時，那是她和山思打鬥以後的時間。
秋木白陷入沉思，從中午山思號令羣蛇攻擊她，到黃昏時蛇窟裏一條血蛇都沒有，他們只是轉了一圈盤桓森林的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連屍體都沒有了……”
“對了，來的路上我似乎聽到了些刺耳的哨音，那是血蛇族長老以上的身份纔會使用的號令，我想，這個蛇窟的血蛇應該已經被它們的長老帶走了。”
不是帶走，是帶出來同她打鬥呢。
“血蛇族長老嗎？”
所以山思是血蛇族的長老嗎？
“嗯，早年我和哥哥曾經來血蛇族作客，對它們的哨音有所瞭解。
我記得，血蛇族一共有三位長老，而擅長以哨音禦敵的，是二長老山嵬。”
即將同生共死，流辛自然對秋木白的問題知無不言。
“那其他兩位長老呢？”
“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當時接待我們的就是山嵬，也是因爲恰好碰到了林虎族挑釁上門，我們纔有幸看到山嵬禦敵。
我記得哥哥說過，血蛇族看似和諧，實際上各個長老之間互不信任，各自爲政，鬥得很兇的。
而且他們各自豢養私兵，就是那些血蛇，早晚是要打起來的。”
“這就奇怪了，我之前探查了整個盤桓森林，除了這裏有血蛇的氣息外，再無血蛇族出現過的痕跡。
如果按你的說法，它們有自己的窩點，爲什麼我一點都沒有發現？”
“這你就不懂了，盤桓森林這種環境，對於血族畏光喜陰的妖族來說，不算是特別好的生存環境。
我想啊，它們的老巢應該還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