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孃親害我守祭壇 >458褚君山初揭面紗 感局勢波譎雲詭1
    “丹雀涎、人木、大椿、歷莢四者混合,以白水煎沸,再加玉紅草粉末、月桂子調和......攬月的考卷之上不已寫明呈遞於先生了嗎,先生何故再要考問一遍?”

    含光子轉問陳朞:“若是你,又會如何作答?”

    陳朞先是愣了一下,而後說道:“陳朞愚鈍,甄選百草,研製湯劑非我玄霄派所長,但經過先生兩日教導,方能略通一二,不敢賣弄。”

    “婆婆媽媽,讓你說你便說。你既認真聽過老夫授課,自然當知此題如何作答。”

    陳朞轉望攬月一眼,攬月心中驚愕,不知爲何陳朞言語中似有顧及。

    含光子一再逼問,陳朞只好作答:“攬月所擬的藥方條分縷晰,精細入微,對症下藥,與先生所教授的並無偏差,只是......”

    “只是什麼?”攬月忽閃着星眸,急如風火。

    陳朞道:“只是陳朞學疏才淺,不知攬月藥方中的丹雀涎爲何物,並未聽先生教授過此等藥草。”

    含光子再問攬月:“你可有解釋?”

    “丹雀涎,有玲瓏五臟,平毒寒溫,去瘀化阻的功效,這又有何不妥?”

    含光子邊踱步伐,邊說道:“丹雀涎又名九穗禾,源自《太平御覽》一書。炎帝之時有一丹雀之鳥,以喙銜來一粟,落地成禾,一日解十毒,利惠於民而就此得名丹雀涎。但經萬古流傳後,典籍記載中早已將藥的古名去除,根據其生長形態另起名曰九穗禾。別說是你們這些青年小輩,即便是欒青山、欒首陽都只知九穗禾而不知丹雀涎,但亦有二人除外,一者是正站在你們面前的老夫我,另一者便是埋聲晦跡、杳無音信的欒伯陽。”

    “......”攬月怎麼也沒料到,如此謹言慎行,卻還是被含光子將她瞞隱之事一眼看破。

    含光子道:“丹雀涎之名是老夫的老師口傳與我,我又口傳於欒伯陽。所以小丫頭,若不是自欒伯陽口中得知丹雀涎,你又從何得知?”

    “......”

    含光子見攬月閉口無言,揮袖道:“罷了,不說也罷。如今這學宮之中虎視鷹瞵,窺覦睥睨之人衆多,老夫是爲提醒你一點,你若真想爲欒伯陽隱匿行藏,那需更加謹慎始終。”

    “......”

    含光子不愧爲含光子,心細如髮,利析秋毫。含光子斷然轉身離去,淺淺拋下一句:“今日考覈比試,你二人莫要誤了時辰。”

    ......

    含光子離去後,攬月與陳朞亦不好多耽擱,照例步履如飛往回趕路,在通往棲真門前的露臺分別。

    攬月繞道閬風寢殿前時,穆遙兲遠遠便迎了上來,二人省卻了問候,同時開口問道:“如何?”

    攬月微微搖首,失落道:“尚未有收穫。你這邊呢?”

    穆遙兲道:“昨晚我同卜遊尋了個藉口同往?0?7華寢殿,邀了欒澈同遊,他因對你有意,故而對我二人亦頗爲客氣,倒是套出些君山派的消息,咱們沿途說。”

    攬月點頭,又問道:“寰宇怎樣?”

    “還是老樣子,不過服下七轉丹以後氣恤調良穩泛許多,丹元之力溫潤澄澈,想來應該就快能夠轉醒過來。”

    算是一個好徵兆,攬月如釋重負,回身遙望了一眼秦寰宇寢室的窗口,而後追隨穆遙兲往尊義齋方向行去。

    “欒澈可有說君山派是如何立派開宗?”

    “說了。聽欒澈的語氣,對那君山派和掌門褚君山都有些鄙夷不屑。”

    “欒澈身爲?0?7華公子,龍血鳳髓,地位顯赫,對小門小派視若敝履也是能理解的。”

    穆遙兲道:“沒錯,更何況咱們修習之人裏極少有褚君山這種囚首垢面,氣若游絲的枯竭老人。說得好聽便是龍鍾之態,說得不好聽便是風燭殘年,秋葉飄零,這種人若是修仙若至此等地步,那麼修仙又有何用。”

    “正是,我也同樣有此疑問。若說褚君山半邊身子已入土,也不爲誇張,這樣的人欒青山爲何會留在身邊,還予以重用。”

    穆遙兲道:“據欒澈所言,這個君山派出現的極爲蹊蹺,當初是褚君山以併入膏肓之軀親自爬上了?0?7?0?7山門,在表明了身份以後,說是想要親自求見掌門欒青山。欒青山可沒閒心搭理這種蓬戶柴門,別說是欒青山瞧不上這種摧枯折腐的‘爛木頭’,單憑褚君山的靡靡之音、暮氣沉沉,巡山駐守的?0?7華弟子甚至擔心他就此死在?0?7華大門前。”

    “嗯,我初見儲君山之時亦有此感,很難相信一個修仙煉丹的外丹門派掌門,竟然會有如此不堪之軀。先不說他苟延殘喘,就憑他自身尚且無法自保,又如何能豐盈門派,收納像褚榮、褚桑、褚錦心這等弟子,甘心投入君山派門下。”

    “正是了。”穆遙兲道:“大家的疑慮都是一樣的,卻皆摸不透其中緣由。欒澈說,這個褚君山本事的很,欒青山不肯見他,他便死賴在山前不肯離去,守門弟子怕他死在山前而不敢上手驅趕,一時呈僵持之態。那褚君山後又自懷間摸出一隻木匣交予守門弟子,說請那弟子給欒青山捎一句話,只說他是師父的故交舊友便好,而那匣子裏的便是證據。若是欒青山不肯見他,他便立刻下山去尋洪涯派或是伊闕派,終會是欒青山和?0?7華派的損失。”

    “師父?我爹嗎?他是我爹的故交舊友?爲何我從未聽父親提及過?”

    穆遙兲搖頭道:“我也從未聽師父提及過此人,就連君山這個門派也是來此後第一次聽聞,實在名不見經傳,碌碌無奇。”

    “那然後呢?欒青山就見了他對嗎?”

    “是,欒青山在看見木匣之物後便立刻讓人將褚君山禮遇隆重的請進了山門,聲勢烜赫,懸榻留賓。”

    攬月喫驚道:“欒青山這前後的態度轉換也太大了,猶如雲泥之別。”

    “欒澈也是這麼說的,不知這老頭兒給欒青山施了什麼妖法,自打欒青山見了他以後,就令?0?7華上下弟子皆要對他崇敬協恭,相待如賓,就連在山中清掃的小童見了褚君山也得擁彗迎門。”

    “呵。”攬月淺笑一聲,說道:“皆雲?0?7華一脈重賂輕賢,貴壯賤弱,舍人芸己,若是沒有利益可圖,必定不會如此善待褚君山的。可有從欒澈那裏問出其中緣由?”

    穆遙兲道:“具體緣由欒澈也不知道,欒澈說但凡褚君山來訪?0?7華時,欒青山便會將褚君山引至欒青山的暗室之中相談,還派人層層嚴防,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攬月長睫垂落,若有所思道:“那看來連欒澈也不知道了,那麼無異於這條線索就此而斷,畢竟不會有人比他還有可能觸及這類隱蔽之事......”

    “亦不盡然。”穆遙兲道:“從欒澈這裏還是打聽到一些至關重要的線索的。因爲欒澈本就負才傲物,正所謂貴人眼高,欒澈對褚君山的出身下眼相看,冷言冷語對我和卜遊說到過,這個褚君山原是出自東南方向蘭河水系一處偏遠隔絕的村莊,據說那村子四荒八極,荒涼且人跡罕至,村中人皆以田圃農耕爲生。”

    “你的意思是說,褚君山並非修仙世家,而是出身凡人之軀?”

    “沒錯,欒澈也不知褚君山出身村子的詳盡消息,只是聽欒青山提過,褚君山待過的那個村子是一個百姓之村,常鱗凡介。大家都是爲躲避戰亂而隱居避世在那裏,偏巧的是,大家都有共同的嗜好,那便是修仙習道,崇敬長命百歲之仙軀。但苦於無高人指點,只靠村裏人一味地砥志研思也一無所成,以至於褚君山苦心孤詣,直至自修到白首窮經,身體俱殘,纔有所小成。小有成就的褚君山爲了不故步自封,追求更高的極深研幾,故而便離開了村子,在蘭河水系上游的君山開宗立派。”

    “什麼?君山?”攬月連忙追問道:“所以褚君山的名字並非他本名,而是立派後以山巒地域之名,改換了行頭?!”

    “恐怕是這樣。像閬風和?0?7華一樣,許多門派之名大多不是取自地水系、山脈,便是以開宗創派者姓名爲念,倒也算不上稀奇。”

    “的確不稀奇,可這樣一來,到底還是不能知道這褚君山出身的根由。那如今看來,只能寄希望於褚君山與欒青山在針對閬風一事上並非朋比爲奸,勾結共融了。”

    穆遙兲沉思遠慮,神色嚴肅道:“只怕是你過於樂觀,?0?7華根基深厚,勾結緊密,同欲相趨,怕是同惡相助,早已互爲羽翼。而且還有極爲重要的一點。”

    “快講來啊。”攬月凝眉催促。

    “若按欒澈的說法,欒青山前陣子正在忙碌於修習煉丹之事,除了白日裏日理萬機門派種種事物以外,日落後便通宵達旦,一直閉關絕世,意圖學欒首陽的樣子,突破八轉金丹的燒煉。可就在見過幾回褚君山以後,似乎欒青山的心思便有轉移,心猿意馬,竟起了籌辦?h鼓盟會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