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孃親害我守祭壇 >459姚碧桃尋隙煽惑 殷攬月初露頭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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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纔來。”聿沛馠雙手抱臂與前胸,一邊昂首望天,斜倚靠在尊義齋門廊前的立柱之上,一邊慵懶散慢的對他二人招呼着。

    “怎麼不進去?”穆遙兲遠遠問道。

    “唉,進不去,沒臉。”聿沛馠忽忽悠悠,雙眸渙散,無精打采的面容上夾帶着挫敗感。

    “大清早的,你又悖言亂辭些什麼。”穆遙兲責問道。

    聿沛馠挑了下巴朝向尊文齋殿內揚了一下,挑眉道:“你倆自己去瞧吧。”

    攬月和穆遙兲|朝內一瞧,講壇正中的位置又烏烏鴉鴉擠滿了層層弟子,萬頭攢動,熙熙攘攘議論紛紜。

    第二次見這場景,攬月和穆遙兲倒也不稀奇了,二人走上前去,大抵已猜測到結果。

    攬月斜睨閬風派的座位一眼,聿姵羅並不在那裏,人羣蜂擁鬨鬧之中,聿姵羅正挽着褚錦心的手臂親親熱熱的嬉笑着什麼。

    看見攬月走上前來,姚碧桃第一個自人羣中躍到她的面前,有意拿腔作調,高聲道:“呦!昨兒個頭一個謄寫完了考卷,我當是何等高才大學呢,不一樣拿不到分數嘛。”

    綦燦燦上前一把將姚碧桃推開,挺胸昂首道:“你該不是腎虛髓減,患了健忘之症罷。姑奶奶我也當你長了記性,怎麼方隔一日,你便好了傷疤忘了疼!”

    “啐!”姚碧桃不想再次將自己陷入下不來臺的窘困之境,悻悻退去一旁,鼻孔朝天,白眼相看綦燦燦。

    綦燦燦上前挽住攬月的手臂,安撫道:“甭理那亢心憍氣的傲小姐。”

    攬月感激地對綦燦燦笑了笑,而後轉向穆遙兲,跟在他身後湊上前去。

    果不其然,正如攬月所料,閬風獨獨的那枚零分籌子已遊移在籌盤外圍,沿着最外側的籌軌飄忽打轉。

    那枚籌子已不再是孤孤零零,先前那場比試時因通弊而被扣減一分的六個門派皆因昨日順利完成了考卷,而各增添了一分。

    負正相抵,故而與閬風一樣皆爲零分,盤旋在同一籌軌。

    穆遙兲面無表情,但攬月還是自他眼角看到了他窺掃到聿姵羅身上的質疑的眼神。

    沒錯,閬風絕對是因聿姵羅未能完成考卷而一分未得,一次爲巧合,二次便是存心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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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道尊嚴,每每含光子一現身,大殿之內便會在驟然之間變得笙磬同音,和諧一片。

    百派弟子難得的步調一致,同心同德,紛紛疾如雷電一般各自回到座位端正坐定。

    含光子慈威凜凜,掃視一週,笑道:“喔?看來衆弟子們敬業樂羣,相得甚歡。完全體悟到了六合時邕,天下融融的其間之樂。老夫深感欣慰啊。”

    含光子挪移腳步到籌盤前,清和平允道:“瞧着衆弟子們大多眉舒眼展,可見對自己門派昨日的成績頗爲滿意。若無人有異議,那麼今日便進入甄選百草比試的個人次序考評。”

    講壇之下,只有閬風聿沛馠的臉上忽忽不悅,其餘弟子該是對此成績頗爲滿意,紛紛搖頭。

    含光子於是接着宣告道:“既如此,那老夫便來宣佈昨日考卷中擇選出的翹楚者一十二人,參與今日的考覈比試。凡是被老夫喚到名字者,便站於壇前來。”

    “鯨香堂姚碧桃......”

    含光子第一個念出的是姚碧桃的名字,鯨香堂的姑娘們一陣歡呼雀躍,推舉簇擁着眼笑眉飛的姚碧桃走上壇前。

    “伊闕綦浩然......”

    換作伊闕派一陣欣喜若狂,綦浩然喜溢眉梢,卻竭力讓自己看起來克恭克順,不露圭角。

    “?0?7華欒澈......”雖是第三個方唸到欒澈的名字,可呼聲卻是最高的,欒澈滿面春風走上壇前,與父親欒青山四目相看,面容呈自功之色。

    欒青山應該也是對兒子的成績十分滿意,橫眉吐氣,喜逐顏開。

    再接下來的分別是鯨香堂的姚春螺,洪涯派的江潭,龍溪派的喬柯......等人,甚至連那個有意針對閬風派的霓光閣汪翰也在十二人之內。

    大殿東邊一派精神抖擻,喜氣洋洋,只差把酒臨風慶賀一番。

    因爲含光子唸到此處,尚未出現一個內丹派的弟子,着實讓那些外丹門派揚眉吐氣了一把。

    與大殿東邊的熱情高漲呈現鮮明對比的自然是西邊這些內丹派弟子,一個個愁眉不展,鬱鬱寡歡。

    卜涵低聲罵道:“啐!真是晦氣極了!甄選百草本就不是咱們所長,非得硬生生增加此項考覈比試,這不是有意拿咱們的短板去硬碰對面的長處,豈不有失公允!”

    陳胥聞之亦怒,忿忿道:“就是!內外丹派本各有短長,故應博採衆長,實在是故意偏袒,那還比個什麼勁兒啊,不如索性直接宣告他?0?7華這些外丹門派取勝就是了。”

    卜涵和陳胥自從上回共同出言護上以後,便視同對方如知己好友,脾氣相投,相見恨晚,二人自此一唱一和,互相呼應。

    卜遊制止道:“卜涵,休要騷動不寧,紊亂綱紀。常言道,不遺寸長,若是對方有閃光過人之處,你該隱惡揚美,虛心稱讚纔對。”

    陳朞威嚴可畏,莊嚴肅穆的低聲喚了一聲:“陳胥!”

    陳胥便驀地萎靡消沉下來,屏氣斂息仔細聽着含光子宣念之人。

    含光子已順序唸完了十一人的名字,仍然全部都是外丹門派弟子,欒青山趾高氣昂,微勾嘴角,卻難掩自大。

    姚碧桃更是神采飛揚,陷入無限的自我陶醉之中。

    念至此時,含光子忽然口中一頓,放下手中名單,露出兩隻鋒芒銳利的智慧雙瞳,嘴角微微揚起,一副故作神祕戲謔之態。

    “第十二人,閬風派殷攬月。”含光子字正腔圓,一字一頓。

    講壇之下突然之間爆發出猛烈的歡呼聲,大約是方纔隱忍太久,過於憋屈,故而現下幾乎是所有的內丹派弟子起身鼓掌,亦不區別門派之分,彈冠相慶。

    一時間聲勢大造,尊義齋內充斥着震耳欲聾的慶賀之聲。

    講壇前,姚碧桃傍觀冷眼,尖言尖語道:“第十二個唸到名字的而已,還搞得如此軒然鄭重,又不是頭一名,這也值得軒軒得意?!”

    姚碧桃的尖酸刻薄,坐在前排的閬風派自然是聽了個一清二楚,攬月並不在意,一心只想着必要在比試之時給這個志驕意滿的暴戾女一個教訓。

    聿沛馠和穆遙兲皆是喜不自禁,神采奕奕,皆在眉宇。

    聿沛馠誇張地拍着攬月肩膀,喜滋滋道:“瞌睡蟲,沒想到啊,你這堂上瞌睡的夢中竟然也沒落下先生的教授啊!果真是給咱們閬風和內丹門派爭氣!”

    聿沛馠一邊說着,一邊樂樂陶陶,手舞足蹈的將攬月推將上了講壇。

    看見一臉輕蔑不屑的姚碧桃,聿沛馠像見了掃把星一樣厭棄地揮了揮手道:“起開點兒,你一人兒能站這麼大地兒啊,貪猥無厭!”一邊嗔斥着,還不忘推將姚碧桃一把,令她吃了個趔趄。

    姚碧桃當衆掉了面子,哪堪就此忍受,她怒形於色正欲發作,卻聽身後的含光子突然說道:“好了,在座弟子安靜,接下來進入正選百草的正式考覈比試。”

    說罷,含光子一揮袖,一十二位宮婢小童們便呈兩排,沿着中央過道次序入殿,每個人手上各呈盞託,托盤之上又各自倒扣了一隻磁碗。

    含光子道:“接下來便由這一十二弟子自行抽取一隻磁碗,碗下所扣乃稀世罕見的琪花瑤草,抽中且辨認出者,則可順利進入下一輪。”

    攬月心中暗喜,甄選百草方面她已成竹在胸,太過輕易。

    攬月隨近逐便,就近拾取了面前一個小童手中的磁碗,正欲揭開倒扣的碗底,卻被一隻凝脂素手揮擋開去。

    聿沛馠在座位上看到這一幕,怒氣填胸,按捺不住,對着壇上喊道:“喂!姚碧桃,你這是什麼意思?!”

    姚碧桃斜睨一眼,倨傲凌下到:“怎的,第十二個唸到名字,憑什麼由她先選,別說是得等到本小姐擇選完,就是等到大家都選完,也毫不爲過。”

    本來攬月還對姚碧桃冒犯的舉動反感而忿忿切齒,但聽姚碧桃一番言辭後反而覺得她愚蠢可笑,既然都不知碗下之物,誰先擇選又有何區別。

    這姚碧桃真是個恃勢驕陵,實則蚩蚩蠢蠢,豆渣腦筋的任性拙人。

    攬月心中冷哼,有道是“器小易盈,盈滿則覆”,倒要通過這場比試反驕破滿,令姚碧桃再不可目空一切。

    於是攬月給了講壇下的聿沛馠一個安堵如常的眼神,示意他放任姚碧桃盡情肆意,而後自己則作出一副安心定志的樣子,坦然坐觀成敗。

    聿沛馠回電收光,暫息怒氣,泄了周身之力頹然向後倒向座椅靠背,任由雙肩耷拉着,瞧上去苶然沮喪,神情敗興。

    穆遙兲見他突然作出一副置若罔聞的狀態,訕笑問他:“你可真算是翻臉無情啊,怎麼突然如此消沉頹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