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孃親害我守祭壇 >481 追舊事嗟悔不及 訐百派惺惺作態1
    “鷸叔,您越是不肯鬆口,我們越是疑三惑四,心下不安。”

    “我們?什麼意思?”婁鷸一邊分析着婁嫄話中之意,肩頭的流蘇鷸高昂着鳥首越過婁嫄的身體往連接岸邊的石橋上看去,口中啁啾發出鳴叫。

    婁鷸驚愕失色,面露怒色道:“嫄兒,你,你們!”

    “婁嫄姐,鷸叔。”巳時三刻攬月準時出現在風雩亭上,只是沒有想到,婁嫄竟然已把婁鷸困在了亭內。

    婁鷸惱火道:“你們兩個這是什麼意思!咄咄相逼?”

    攬月即刻會意,明白大約連婁嫄都沒能從婁鷸口中套取出什麼,故而索性將婁鷸騙來風雩亭上,由二人一起懇請逼問。

    “抱歉了鷸叔,嫄兒只好出此不恭之策。”

    婁鷸火冒三丈,大聲斥責道:“怎麼就同你二人說不通了呢?對!紅光之事我的確知道!可不將那異象成因告予你們,也是爲了你們好,休要不識好惡。”

    攬月道:“鷸叔,您只需將您知道的說出來就好,我自然不會令自己深陷泥沼。”

    “哼。”婁鷸輕哼道:“陷不陷入泥沼從來都是身不由己,你們以爲哪個深陷危境之人是自己願意被掣肘的?既然如今天下太平,就不要追溯過往了。”

    “鷸叔!”婁嫄想要再勸,卻被攬月攔了下來。

    攬月面無表情,既瞧不出沮喪,也瞧不出憂愁,只是淡淡說道:“算了婁嫄姐,看來鷸叔的確是有難言之隱。世態炎涼,人情亦淡泊,如今閬風在學宮中處處受?華派牽制阻撓,鷸叔若是爲了翀陵派和自己考量,也是應當的。”

    “你這女娃!伶牙利嘴,還用上激將法了!”婁鷸惱羞成怒道:“凡事知止而不殆!若是不想遭遇風險,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試圖去刨根究底,這是在保護你!”

    攬月不爲所動,只淡淡回了婁鷸一句:“索性我直接去問?華派欒掌門,剛好也問清楚他逼着我們閬風一同會盟,究竟是籌劃着什麼圖謀。”

    婁嫄厲聲攔道:“不可!攬月,不要做傻事,眼下一切混亂不清,切勿與欒青山撕了臉面,逼他就範!”

    攬月作出不管不顧之勢,丟下一句感謝,便調轉回途,背身離去。

    “鷸叔!可不能讓攬月去找欒青山啊,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眼見攬月即將邁下石橋,流蘇鷸迅雷烈風般疾衝了過去,先她一步攔在了橋頭。

    婁鷸已顧不得門派之間的禮儀門面,厲聲喝止道:“你這女娃怎得如此倔強!”

    攬月柳愁眉淡,星眸暗淡,長睫低垂,說道:“鷸叔您都如此強嘴拗舌,也不肯吐露半分,攬月亦是走投無路之舉。與其不明不白的落人陷阱,我倒不如死個明白,也不辱沒閬風氣節。”

    婁鷸急扯白臉道:“你們這些個年輕小輩怎的如此不惜命,整日動不動就是要死要活。有道是,大道有青天,少年負壯氣,奮烈自有時。可瞧你這傲頭傲腦負氣而去,豈不是虛耗生命!”

    婁嫄此時在一旁幫腔助言,道:“鷸叔!你說起攬月來道理倒是通,可爲何自己偏要固執,往事可憶卻不可追,又轉還不了什麼,你何必東遮西掩。”

    婁鷸無關痛苦扭曲作一團,看起來內心焦灼掙扎。

    攬月亦說道:“鷸叔,攬月誠摯懇請您了。”

    婁鷸搖首頓足,神色是無盡地懊惱與惋惜,婁鷸指着洪涯派壁曦術的幻彩水泡低聲對攬月說道:“唉......你先隨我進去!”

    “什麼?”

    見攬月不明所以,婁鷸嘆息着說道:“你不是想聽紅光之事嗎?還不趕緊隨我回到壁曦術庇護之下,若是被人另偷聽了去,怕是要橫生枝節的。”

    攬月一邊隨着婁鷸回到風雩亭中,一邊欣喜道:“鷸叔,實在感激您了!”

    婁鷸卻板着臉,不苟言笑,悵悵不樂道:“你先莫要謝我,再聽過當年發生之事以後,若你不加以冷眼嗤笑,鄙夷相待,婁鷸便要感激於你了。”

    “這是......什麼意思......”攬月和婁嫄相顧而望,婁鷸話中似乎暗藏隱祕,涼意滋生。

    婁鷸蹙着眉,卑陬失色到汗出沾背的程度,悲愧交集道:“唉,當年那紅光,那紅光......”話方一到嘴邊,婁鷸又吞嚥回去,好像短暫的延口殘喘也可以讓他在死中求生,如同溺水前抓住的最後一棵稻草。

    攬月和婁嫄兩雙迫切的眼神,盈盈逼望着婁鷸,婁鷸赧顏汗下,只能講述道:“唉,風塵骯髒,當年紅光之事是我婁鷸一生愧辱。”

    婁鷸一臉痛苦的回憶道:“你所說的當年那道震天撼地的紅光屬實存在,乃當年女真族的女祭祀那刺顏炸燬了女真山上的祭壇所致。”

    “你是說顏姨嗎?”攬月的直覺沒有錯,那道紅光果真與那刺顏的死有關聯。

    婁鷸除了說話便是嘆息,此刻點頭道:“看來殷掌門對你說起過天香夫人的身世。”

    “......”攬月對婁鷸的這句話不置可否,雖然父親從未提及過孃親絲毫的過去之事,但攬月並不想承認,以免婁鷸見她茫然不知而有所隱瞞。

    攬月問道:“鷸叔,您說的女真山上是不是還有一喚作隅谷之處?”

    婁鷸一怔,對攬月已知過去之事更加沒有懷疑,說道:“沒錯。女真山疊嶺層巒,綿綿緡緡,在峯巒起伏見的確有一低谷名喚隅谷,因爲自隅谷能夠登階上至女真山的祭壇,故又被喚作隅谷祭壇。”

    此時換作婁嫄苦心思索道:“隅谷......女真山?鷸叔,爲何我從未聽過世間有此種地方?”

    婁鷸道:“你等小輩,自是不曾聽聞。當年那刺顏炸燬了隅谷祭壇,只留殘垣斷壁,而女真人慘遭滅族,自此煙斷火絕。隅谷祭壇已經只剩堅硬瘠薄的石塊塵埃,一個不毛之地,世間之人怎還會提起它。”

    攬月聽着婁鷸的描繪,回想起當初夢境中那個枯草頹枝,淒涼荒蕪之地的種種景象,光禿禿的樹枝像羣魔亂舞一般張牙舞爪,驚起一羣羣烏鴉在狂風怒吼中四散而飛。

    “那刺顏既然作爲女真族看守祭壇的女祭祀,好端端的爲何要將祭壇炸燬?不過炸燬了一個祭壇,女真族人爲何又會慘遭滅族?”婁嫄替攬月問出了她想問的問題。

    婁鷸道:“當年女真族手中有兩件玄門法器,一是縛魂攝魄鈴,一是血珠。據說能獲得血珠者可敕召鬼神,縱生出滅世鬼王,執掌九天三界,招致滅世之災。”

    婁嫄驚愕道:“所以女祭祀看管祭壇實際就是爲了看管這個這兩件東西嗎?那麼縛魂攝魄鈴又有何用?”

    婁鷸道:“相傳縛魂攝魄鈴乃舍利之身鑄就,驅動寶鈴之時,能攏獲殘存的魂魄,可暫使三魂附體,七魄歸位。而縛魂攝魄鈴也是世間唯一能剋制住血珠魔戾之性的東西,所以一併被封存在隅谷祭壇中,由兩位女祭祀共同看管,一位便是那刺顏,一位便是那刺瑤,也就是......”

    “天香夫人。”婁嫄轉看攬月,她神色凝重,一言不發。

    “對,沒錯,天香夫人。”婁鷸繼續說道:“當年殷掌門還未創立閬風派,算是個遊仙散人,遍佈在山川河嶽四處遊歷,以天下爲家。不知爲何會遇到了還是女祭祀的那刺瑤,二人互訴衷情後,那刺瑤便隨着殷掌門一同離開了隅谷祭壇,在閬風山安家落業。天下人這纔有幸一睹隅谷祭壇女祭祀驚爲天人的容顏,又因那刺瑤生來帶有木樨桂香,也便有了後來的天香夫人之稱譽。”

    “原本看守隅谷祭壇的女祭祀有兩人,天香夫人離開後便只剩那刺顏一人,相當於缺少了一半看護之力。這等消息在那些覬覦血珠的妖魔之中泄露極快,根本無法避人眼目,一時之間神魔大亂,羣妖驟起,紛紛遁入人間搶奪血珠。”

    婁嫄急切道:“如果是這樣,那麼江湖中的志士仁人,以及剛正無私的百派弟子難道就眼睜睜的看着血珠被搶奪嗎?咱們萬年翀陵派難道也放任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