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孃親害我守祭壇 >595 枉思佞殘花變寶 柏樹仙救焚拯溺4
    “我啐——!”彭虎怫然罵道:“這老棺材板子,還有不少幫手!”

    說話間,頭頂上空那道菫紫色光束再次閃現,帶着天河般的激衝而下,萬頃紫光刺人眼膜,蟠天際地,東馳西騁。

    所到之處,墟棘峯的黑衣手下一一應聲倒地,身上鮮血噴薄。

    “寰宇......”這紫光是攬月最熟悉的,心下一安,持刃自傷的手終於鬆開,面前只覺水霧茫茫,一直緊繃着意識乍一懈怠,身體也跟着向後倒去。

    紫光聲如萬馬策騰,雄渾交響,雷騰雲奔停在攬月身後化作一個翩然俊逸的男子身形將她攬入臂膀之間,

    “月兒——”

    秦寰宇痛心如絞,冰冷明澈的眸子裏盡是憂愴。

    自己將攬月交託他人,只是因爲畏懼腹中炙熱魔物在朔日裏鼎盛難抑,唯恐神志再被其佔據而傷及她的性命,可是每回再見她時皆是摧殘憔悴,一如雨僽風僝中傲然倔強的花蕊,令人痛徹心扉。

    “寰宇你也回來了......”

    一股暖煦宜人的衝蕩着攬月的心扉,安心踏實,怎能不叫人甘心沉浸在此柔懷。

    秦寰宇看着攬月頸間之傷本是椎心泣血,極度自責不該離開她身邊,但當甘香的血氣迎面襲來,秦寰宇竟然感到喉焦脣乾,焦渴難耐。

    他的心神忽然恍惚起來,彷彿又回到了當初的清水洞裏,嘴脣向着面前殷紅色的血水湊了過去,意圖解着難耐的萬斛之渴。

    看到寰宇失神的看着自己頸間傷口,攬月面容茫然,問道:“寰宇......寰宇你怎麼會和柏仙在一起?”

    攬月的聲音乍地打斷了秦寰宇已至嘴邊欲飲的舉動,心神驚醒,猶如擂鼓般劇烈跳動。

    今夜便是朔日,秦寰宇必須速戰速決,然後行至遠離衆人之處。

    “月兒——”

    秦寰宇祭出寶劍在手,劍氣颯颯,通體閃耀着萬縷光輝。

    攬月善解他意,自秦寰宇臂彎下脫出,說道:“我明白的,你去吧,切記要當心。”

    “好。”

    秦寰宇凜凜生威,目光冰冷犀利,持劍而去。

    秦寰宇自殿西手執利劍而來,柏樹仙自殿東手持風狸杖蓄勢而發。

    “秦寰宇,你可莫要獨自爭強顯勝,視我陳朞爲無能草包。”

    陳朞揮劍上前,滇河劍光芒凝鑄,皎如日月。

    雙雄聯手,並肩抗敵人,揮斥方遒。

    雉卵男兩手各執一鑲金銅錘上前,齧齒咬牙指着秦寰宇對彭虎道:“就是他!在花卿城裏害我墜入朝暮井裏險些喪命的就是他,化成灰我也認得!此仇今日必報,我雉卵男簽下魂契時便已發誓,此生再不許任何人負我——”

    “啐——!”彭虎口涎大噴,滿腔怒火衝向秦寰宇道:“看來你果真有些本事在身,仗着些能耐四處招風攬火,這傷我和我兄弟的賬,咱們今日便徹底算上一算!”

    彭虎青黑色的嘴脣朝一側提起,烙在眉心處的黑色火焰因筋骨抽動而似灼灼燃燒。

    舉刀齊頸,伸出滲透在刀刃上舔過,鬼嘯立刻興奮地抖動,嘶嘶破風。

    雉卵男瞳孔綻開,可怕地抽搐縮脹,枯枝麻桿般的細瘦雙臂卻力可舉鼎將,兩隻碩大銅錘子高舉過頭,高聲尖利道:“看我的金瓜擂鼓錘來雪恥報仇——”

    那擂鼓錘錘頭呈圓瓜狀,一隻重百餘斤,錘頭有刺,利可破天,真瞧不出是像雉卵男一個乾瘦身軀能夠駕馭的。

    彭虎板肋虯筋,大跨兩步上前,邪笑道:“走,雉卵男!就讓你我二人爲大人贏此頭陣——!”

    墟棘峯這頭勢力猖獗,廝殺兇猛,鬥魔鬥法,摧山攪海,陰風咆哮。

    擂鼓錘砸擂衝蓋,一路衝堅毀銳,橫衝直撞。

    “當我暘谷無人了嗎——!”

    卜遊一聲喝厲,棠溪劍端流螢寒光疾速涌動,如鏡般的劍身映着卜遊凜然浩氣的面容。

    “公子別丟下我啊!”

    卜涵亦執劍沖天而起,喝道:“雲邸潰——”

    二人劍身周圍頃刻繚繞着寒波,激起雲浪萬頃,地籟風急,滔滔撲向墟棘峯之人。

    立刻有人鳥驚魚潰發出陣陣怪嚎,棄甲曳兵,四下潰逃。

    雙方對壘,呼吸凝滯,計都所率之人各個皆是硬茬,獻殿內殺氣四溢。

    百派弟子羣中不乏卜遊這等早已按捺不住,骨直剛烈。

    尤其在看見卜涵緊隨卜遊身後衝上前去殺敵,陳胥更加按捺不住,不斷催促正在用杵搗藥的含光子道:“先生,您倒是快一些將我身上的屍毒解了去啊——”

    含光子忙得一頭是汗,根本無暇顧及陳胥所求,身邊幾個外丹派裏善調方子的女弟子也在一旁盡其所能忙忙碌碌。

    “先生啊,我得趕緊去助我哥——”

    陳胥渾身是膽固然可贊可譽,就是此時顯得有些絮絮叨叨。

    見含光子並不理會,陳胥索性自己照含光子正在擺弄的方子一把抓過草藥,一仰脖子,研也不研囫圇吞下。

    “誒,你——”

    一旁一個女弟子阻止不及,就看陳胥已然挺身便走,驍勇倔強,於是本來還想要斥責他的語言突然打了結,最終化作了兩頰桃紅。

    陳胥試着凝虛成力,雖說是經過幾番嘗試,但終是祭出聚星劍來。

    卜涵忙中一瞥,叫嚷道:“你毒可解得透了?多待一時不妨事,切莫勉強啊——”

    “瞧不上誰呢,我玄霄一脈可不會輸給你們暘谷,不信你我比試一番。”陳胥雄赳氣昂。

    卜涵足不停步,爽快笑道:“來啊!荼鏖比武時你我無緣一戰,不妨就將此作爲較量——”

    卜涵說完,一足踏地騰空躍起,轉身朝向激戰正酣處奔去。

    “等我!”

    陳胥陡然間身形拔起,不想有片刻耽擱,全力以赴投身戰場。

    ......

    風雲浩瀚,疾如旋踵,試問哪個心雄萬夫、志在四海的大好男兒可以置身事外。

    綦浩然鷹揚虎視,祭出闕光劍挺身而出,沉聲問道:“綦煥,我要去助閬風他們,你可要同去?”

    綦煥臨危不懼,面不改色道:“我伊闕分宗各個英勇善戰,不避斧鉞,自然要去。”

    說着,綦煥手中一晃,一柄金光炫目的巨劍騰現在手,金光萬縷,炎威可畏,這便是傳聞中劍氣推山開岳陽的奎光劍。

    “我也去助他們一臂之力!”江潭上前一步,肅目握拳,無所畏懼。

    “江潭!你給本掌門回來——”江淮沒想到江潭竟然挺身而出,嗔目罵道:“屍毒已解,本掌門命你即刻率我門下弟子返回洪涯,需你先遣開道,不得延誤!”

    綦浩然和綦煥二人齊齊回首以眼底瞄了江淮一眼,又將視線轉投向江潭。

    江潭與江淮當庭而立,雙拳用力,看得出內心正做着極度痛苦的糾結和掙扎。

    綦浩然嘆了口氣,體恤地在江潭肩頭拍了一下,說道:“沒關係——”

    說完,綦浩然和綦煥旋身騰空,長足如飛,義無反顧地投入此番浴血奮戰。

    “江潭——愣着作甚!”

    江潭耳邊出來江潭的催促聲。

    要逃?他竟然要逃?!他江淮堂堂洪涯一介掌門竟然臨危逃遁——!

    江潭第一回覺得江淮的聲音如此聒噪不堪,難以入耳。

    他眼中冷光閃過,手臂上青筋凸起,手中劍芒霍霍,明光耀眼。

    江潭還是頭一遭違逆江淮,且還是這般桀驁之舉,江淮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外袍下汗流洽背。

    江淮強撐底氣,裝怯作勇,指着江潭罵道:“你,你這是作甚?休要在此裝聾作啞,違逆掌門之命,視同大逆不道!”

    江潭一言不發,只是用如虎般的雄視耷拉着臉頰陰沉沉地直面江淮。

    他難以置信洪涯一脈竟會傳給這等貪生畏死的掌門掌管,只知避苦趨樂,趨利避害。

    江淮被江潭瞪得膽怯心虛,索性躡手躡足向後退去,欲趁亂開溜。

    江潭劍指江淮,質問道:“殷小姐一介女流尚能慷慨捐生,你卻背義負恩棄衆生而去,就不怕令人冷齒!”

    “你,你持劍對着掌門欲意何爲?本掌門可告訴你,弒殺掌門是乃重逆之罪,本掌門要將你逐出洪涯!”江淮見勢不妙,倉皇退遁。

    殺了他?

    若不是江淮提醒,江潭恐怕再痛惡至深也不至於想到弒殺掌門這一點上,可是......

    江潭揚眉瞬目,筋肉繃緊,死死瞄準面前這個喪盡天良的東西......

    “刷”地一聲劍響,劍尖已及其喉......

    “江潭,江潭,江潭——”

    江淮徹底急了,雙腿一鬆癱軟在地,胡亂撲棱着雙腿向後退去。

    “江潭,冷靜——你好好想想,本掌門入主洪涯派後可曾薄待了你?是不是愛慕賢才,令你堪當大任——”

    江淮垂死掙扎,拋出攻心扼吭之策,意圖喚起江潭惻隱之心。

    不愧是江淮,極其善於窺探人心,死死扼住了江潭要害。

    只見江潭眉心聳動,瞳孔微顫,這一遲疑,手指一鬆,劍氣消散。

    “是呵,是呵——這就對了——”

    江淮也跟着心下一鬆,爲自己的臨危之策洋洋自得起來,面容重現兇狠毒辣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