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黑暗中,人影綽綽,你來我往。
他欲瞧清楚狀況,誰知身前忽然落下一個黑影,一把巨鉗揮來。
子伯立馬躲過,“是誰?”
話音剛落,巨鉗復又使來,對他連續擊打。
子伯身處甲板上,容膝之地,黑暗中更看不清對方,只能左右躲閃,當即拔劍。
叱吒劍出,威風凜凜,朝着對方削去。
黑影一閃,船弦削落,墜入海中。
“好厲害的劍!”
子伯聽他聲音,辨出是自稱“海遷”的那個傢伙,說道,“哼哼,哪裏來的妖怪,竟敢到太歲爺上動土,今日休想逃走。”
話不多說,提劍便砍。
妖怪揮動巨鉗來擋,哪知一碰,立馬少了半截。
妖怪大驚失色,不住後退。
子伯仗着寶劍,連續進擊。
忽聞身後有動靜,提劍回身。
一個形若狼的妖怪,頸懸白齒獠牙,形貌駭人。
他手裏提了一個狼牙棒,照着子伯當頭打來。
子伯用劍一揮,哪知狼妖不迎其鋒,直接轉攻他下路。
子伯竟不躲閃,反劍一揮,狼牙棒斷爲兩截。
狼妖駭異。
就在這時,眼前忽暗,衆人都擡頭一望,風雲鉅變。
一大股烏雲驟至,本是星如瑩水的天,轉瞬變得黑燈瞎火,不見天日。
船上一時魚目混珠,打成了一片。
便聽其中一隻妖怪說道,“公主來了,還不走!”
他一說完,黑暗中拼得越加厲害了。
轉而聽見一陣叫喊聲,“師父,救我!”
隨即便聽“噗通”一聲入水的聲音。
狼妖與海遷正與子伯酣鬥,那有鉗子的妖怪說道,“小子已經拿住了,趕緊撤。”
狼妖說道,“呼也,你先走,吾斷後。”
那揮鉗子的妖怪跟着跳入水中。
狼妖又戰了數十個回合,漸漸招架不住,一個轉身,跳船棄走。
子伯未看清情況,哪敢貿然入水。
船上的弟子立馬打起了火把。
相互一照,只見甲板上圍滿了人,不是神劍派的便是稷山書院的弟子,那五個妖怪早已逃之夭夭。
“不好!”太白子忽然望着天,臉色大變。
趙致遠問道,“仙君,什麼不好。”
太白子臉上怪異,“怪哉怪哉。”
忽而正容亢色,與之前的事不關己之態迥然有異。
又見他搬動手指,繼續說道,“不對呀,貧道明明算的是晴天,這......這如今陰雲說來便來,怪哉怪哉!”
不知爲何,公輸步忽覺胸口一陣輕微的顫動。
定光壇赤水劍劍主莫行說道,“沒了這天上的‘星星’,咱們豈不是找不着方向了!這可怎麼辦?”
竇讎說道,“現在風朝南吹,此際船帆滿掛,咱們只能保持原由的方向全速前進,半分功夫也耽誤不得,倘若在星相改變之前,咱們還沒進入闢玄泓天,便只有聽天由命了!”
子伯對着一名弟子說道,“趕緊叫你豐師兄帶領大家揚帆駛船。”
那名弟子當即領命。
各派弟子中雖無人熟稔駕船之術,卻也懂得張帆駛舟,於是七手八腳忙亂一通。
誰知忽然聽見“砰”地一聲,整首船巨震了一下。
衆人身處甲板,站不穩腳,紛紛跌倒。
竇讎等人正欲探知情況,卻聽前面有人叫道,“船觸礁啦!船觸礁啦!”
慕容靖當即拿着火把一照,水面之上,巨石粼粼,鋪滿了四周。
原來有暗礁潛在水下!
“這茫茫大海,怎會遇到暗礁?”
“這下船行不動了,咱們如何能按時進入闢玄泓天!”
衆人大是驚惶失措。
竇讎等人當即商議,由神劍派的弟子將暗礁鑿開,讓船通行。
就在此時,一名神劍派的弟子驚叫,“稟告劍主!”神色竟是恐慌萬狀。
子伯望向他,那弟子接着說道,“我在前艙後艙找了個遍,找不到豐雲師兄。”
子伯聞言,大皺眉頭。
又一個弟子跑來,“稟告劍主,咱們弟子的劍也都不見了。”
慕容靖說道,“難不成那幾個妖怪將衆人的劍都扔了!”
莫行對着子伯說道,“師兄,這幾個妖怪來歷不明,上了咱們的船,又扔了我神劍派弟子的劍,一定有什麼目的。咱們須得小心了。”
竇讎找來趙致遠,問道,“致遠,剛纔你們是怎麼和那幫妖怪打起來的?”
莫行說道,“難不成,剛纔我聽叫‘救命’的正是豐雲師侄,他們是將豐雲師侄抓走了?他們抓走豐雲師侄,有什麼企圖?”
子伯說道,“那幾只妖怪到是熟悉,像在哪兒見過......”正說到此處,恍然大悟,忽然轉過頭來對着公輸步怒目而視,指着他,“你!你!”
衆人正是茫然不解。
子伯說道,“那日在西湖境花小塢見到的幾隻妖怪,不正是今日遇見的麼?”
於是將經過大略地告訴了竇讎等人,又對着公輸步道,“當時子某親眼所見,那幾只妖怪與你稷山書院公輸步糾纏不清,你可承認?”
公輸步點頭說道,“不......不錯,弟子當時遇見的正是這幾隻妖怪了。”
子伯道,“那幾只妖怪都是來找你的你可承認?”
公輸步說道,“回子伯劍主,那幾只妖怪確是來找弟子,只是弟子......”
子伯“哼哼”兩聲,“那幾只妖怪三番五次的來找你,而且認得你,你公輸步究竟和那些邪魔歪道有何瓜葛?”
公輸步也是雲裏霧裏,“弟子不知。”
子伯本來對公輸步就心懷偏見,此時自己的弟子又因公輸步失蹤,船隻擱淺害得衆人受困,都是因爲公輸步。
想到此處,子伯已是怒火中燒,喝道,“什麼不知,那日若不是你,我四派弟子豈會遭殃,今日你不把事情交待清楚,休怪我不客氣。”
說罷將劍一提,直指公輸步。
竇讎翻掌忽出,架在了子伯的手臂上,“公輸徒兒是我稷山書院的人,子伯先生說殺就殺,未免有些霸道了。”
子伯指着太白子說道,“今日太白仙君作見證,若不是那幾只妖怪來找你稷山書院的徒兒,我等豈會淪落到如此的地步?”
太白子只是望着天,手指搬動,嘴裏默唸着,似乎還在計較着這陰晴變化。
竇讎說道,“此事還未查證,子伯先生如此武斷,不怕錯殺好人?”
子伯見太白子不理會,繼續說道,“竇掌門,你不再查查自己的門戶,小心養了個內鬼,到時候只怕我們所有人都要傾覆海底。”
心下暗自計較,“你稷山書院盜我劍在先,又接連打傷我弟子,舊賬還沒算呢,今日我天蕩神劍還真和你稷山書院槓上了,此時有莫家師兄妹助我,你竇讎再大能耐,只要太白子不相幫,又豈能不勝你。”
子伯主意既定,和莫家師兄妹相視一眼,各自拔劍。
甲板上劍拔弩張,驟然死一般地沉寂。
竇讎按兵不動,表情雖是一如既往的輕鬆,心下卻暗暗焦急起來。
恰在這時,一道浪潮打來,便聞嘩嘩水聲,海流急速流淌。
有人拿火把朝海面一照,駭然失色,“水下有東西!”
衆人聽聞,紛紛拔在船舷上向下一望。
但見水下隱隱約約有個龐然大物朝着這邊游來,一時衆口囂囂。
子伯與竇讎對立而視,好似毫不在意水下之物。
公輸步聽見嗡嗡的顫音,胸脯忽然亮了起來。
那光亮直透衣物,暗藏在胸口。
只過片刻,顫動更爲劇烈。
公輸步扯開衣領,一陣熒光直射而出,他墜掛的天王巨鼎有如琉璃閃爍,緩緩飄了起來,在空中飛快的旋轉。
公輸步忽覺脖頸一緊,那巨鼎口朝向西北,一番欲欲躍試,試圖掙開束縛。
公輸步又驚又奇,這天王巨鼎平時無動於衷,怎麼此刻竟是如此不安分起來。
原來這天王巨鼎乃是八荒神器,不僅可讓修煉事半功百倍,更是尋訪天下奇珍異獸的仙家法寶。
凡是有靈力強大的靈獸靠近,天王巨鼎都會發出感應,靈獸的靈力越強,它的感應也越強。
剎那之間,便聽“譁”地一聲,一名站在船舷的神劍派弟子和一名彩雲觀弟子像是被某種東西給拖了起來,兩人大喊大叫,隨即落入水中,沒了影子。
衆人眼見此景,又是譁然。
“你看見什麼了嗎?”
“是靈獸嗎?”
“好像是藤條,又像是觸手,我也沒看清!”
一時衆口紛紜,誰也摸不着北。
“是四公主!”
太白子首先回過神來,
“是四公主!”
通品
南海九州島附近有一片神奇的水域可以四處移動,名作黑水,黑水中住着一隻叫做玄婁的靈獸,又叫黑水公主。據說但凡誤入黑水的船隻,沒有一艘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