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帶着純真的笑。
手裏沒有淨瓶，只有一株顏色翠綠的楊柳枝。
看模樣，就像是提了一柄劍。
見到這般的‘慈音’，兩名曾見過‘慈音’劍法的大和尚，也是一臉的古怪。
這世間可能沒幾人記得，某位大菩薩在入靈山之前，一手劍法也是通玄入幽的存在。
強到什麼地步？
其人自創了一門劍陣，曾於兜率宮中與那位大老爺門下的大弟子‘玄都大法師’比較過一二。
雖然最後，不幸敗北。
可當時其展現出的劍術，也是令當時關注此戰的所有仙佛都爲之讚歎。
只可惜。
後來入了佛門後，身爲菩薩的她，把劍留在了曾經的師門。
未曾再去觸碰。
不外乎是天地之間的一樁憾事！
可眼下。
這位古神，看摸樣居然是把那通玄的劍法也復刻出來了？
‘慈音’已經快入靈山大門。
兩名菩薩還在愣神。
倒是猴子多嘴，忍不住怪笑着提醒了他們一句：
“嘿，阿難迦葉，人可是要進門了，你們真不去管管？”
多嘴的猴子！X2！
本想着矇混過關，可有了猴子這一句，他們又怎麼拖得下去？
無可奈何。
迦葉身影飄忽，出現在‘慈音’身前的臺階上。
“阿彌陀佛，這位施主您又是何苦？”
一旁的阿難則是直接抽出刀來，做了副慈悲且又哭又笑的表情。
“施主，緣來緣去既過往，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了吧。”
刀鋒緊握，隨時準備展出一刀破戒。
可是面對二人。
慈音卻是連看都沒看上一眼。
以一種幾乎無視的態度。
漠然向靈山大門內走去。
‘錚！！！’
柴刀出鞘，一刀斬出。
樸實的一刀中，似帶有幽冥之中十萬惡鬼的哭笑，又好像喚來了被斬之人一世所造成的恩怨業果，讓人不自覺的沉醉其中。
此乃阿難賴以成名的七式刀法之一。
非有大無畏、大毅力之人，不可習得！
斬人先斬己身！
可謂是世間少有的互損之法門。
阿難使出這一招來，已經代表了他對‘山鬼’得重視。
可誰想。
面對這直入神魂的一刀，‘慈音’居然愣生生的受了！
沒有絲毫停頓。
沒有絲毫恍惚。
戒刀入身，如同清風吹過。
只留下打算繼續出刀的阿難.....被猴子一把按住。
“別別別，俺老孫勸你別動手，不然小心這鬼東西記仇，直接鑽你腦子！”
阿難；“......”
“嘿，你別瞪眼，俺老孫這可是爲你好.....就你這點拉人入寂的本事，所借用的法則，都還是人家執掌下的，你說你還斬個什麼勁兒？”
話說到這兒，猴子已然是一臉的壞笑。
看向阿難的目光就想是在看一弟弟。
咳咳。
這坑猴子已經踩過一次了。
上次猴子想用七十二變之法，把自己的記憶‘分化純粹’出來，化爲一個新的自己去甩開山鬼。
誰成想。
猴子這邊剛分出來，沒五秒，那個‘分身’居然就‘開了靈智’，在猴子眼皮子底下鑽進了山裏！
完全不受控制！
也就是說，猴子耗費了不少本源造了個身子，結果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山鬼化爲了‘山魅’！
猴子嘛。
大個的。
成了精。
這可不就是‘山鬼’最初的形象之一嘛？
和山中精靈沾邊兒的是這樣。
阿難這樣引動人心慾望自焚的招數，更是如此！
可以說是山鬼的老本行。
連看都懶得看一眼那種！
阿難這邊聞言，也是不動聲色的莫唸佛號，把自己體內的‘怒、癡’之業火壓下。
另一邊。
迦葉見狀，則是苦笑開口：
“這位施主，世尊言，靈山並非施主該來之地，如若施主有意，可前往南海珞珈山一行，想來那裏應該會有施主尋找之物......”
一邊說着，迦葉身後忽然化出一道身高百丈，金身千手的菩薩法相，把身後靈山大門給堵得死死的。
堵門？
不讓進？
黑衣慈音擡起頭，看向眼前千手菩薩的迦葉法相，目光逐漸變得古怪。
思考片刻後。
忽然開口：
“本尊一直以爲，佛門對衆生廣開方便之門，沒想到，居然還有佛門不敢也不願收之人？”
法相狀態的阿難低頭不語。
收別人那是收。
收你.....
你一入門，這靈山就不知是誰做主了！
“施主，還請回吧，靈山廟小，實是收不得您這般的大神......”
迦葉低頭。
佛門是以佛法去普渡衆生，以令其‘一心向佛’。
可山鬼....完全就是把別人化爲‘山鬼’的一部分。
不是同化。
不是模仿。
而是一種玄而又玄，無法用語言去說的古怪法則。
常人活着還好，山鬼不會去直接同化掉。
可一旦死了，入了輪迴。
只要山鬼動了心思，這世界上就會多出一位‘同化體’來代替其位置。
也就是說。
只要山鬼入了靈山。
靈山的衆菩薩再想入輪迴溜達一圈兒，幾乎就變成了作死之事。
菩薩破開胎中之謎。
菩薩就忽然發現。
菩薩已經成爲了山鬼的一部分。
這.....
得是一件多麼讓人絕望的事情啊......
“阿彌陀佛。”
千手迦葉不住搖頭，希望自己能夠忘卻這一念頭。
山鬼卻不理他。
只是望着眼前靈山的門戶，愣愣的出了一會兒的神。
“已經叫做靈山了麼？”
“然也。”
“無趣。”
慈音的身影忽然變得蕭索，那借由山鬼本質帶來的感染力，讓人看到後忍不住有種深感同受的蕭索之感。
別說是正對面的迦葉。
就連一旁的阿難，這會兒也是忍不住收起柴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修行，成佛，唸經.....我這一世，上千年來，究竟是爲了些什麼啊.......”
爲了什麼？
其身邊，猴子的表情變得古怪。
不知爲何，這猴兒沒受影響。
看看散盡金身一臉大悲的迦葉，再看看一旁已經道心不穩，似是想要當場圓寂的阿難......
猴子狠彆扭的撓了撓頭。
打心眼裏，猴子是真有點不想面對這個‘怪物’了。
太詭異了。
一個眼神居然就能把佛門的禿驢都給玩到厭世。
這......究竟是個什麼鬼招數？